爸爸这两天最古怪.总是往自己身边晃悠.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妈妈呢.就一直在自己旁边.不是絮絮叨叨.就是安静的织着毛衣.爸爸每次都会看向妈妈.眼神躲躲闪闪.然后放弃坐在自己旁边.转到妈妈旁边.
这样子一來.妈妈就会在爸爸不在的时候.念叨爸爸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是不是在外有了外遇.做了对不起自己的事情.不然怎么这么惧怕自己.
在莫小言看來.她总觉得.爸爸这个样子.是跟顾思成有关的.他的言行举止.因为那晚妈妈的争吵.有了很大的收敛.妈妈在的时候.就特别的别扭.老是嘟囔着.说什么妈妈现在很凶.他都怕她了.
爸爸一定是答应了顾思成什么.而且答应的事一定跟自己有关.莫小言也很不安.从分开以后.顾思成就像沒出现过似的.再也沒有打搅过自己.火车站的相遇.就像是自己的一场梦.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莫小言越想心里越堵.
她还担心着沈辰呢.偷偷的发了短信.也是石沉大海.想起倪薇薇她们告诉自己的.说是沈辰跟顾思成单独说了些什么.沈辰就离开了.脑子里总是惦记着.顾思成到底说了什么.才让沈辰这么生气.
也许.是说当时订婚的时候.自己倒贴着他.还是说自己承诺过.这个订婚.自己是认可的.一定会嫁给他.还是说.他把当年在酒店发生的事都告诉了沈辰.
一想到当年自己沒有记忆的那个晚上.莫小言就如坐针毡.慌了手脚.沒错.一定是这件事.他跟沈辰讲的一定是这件事.沈辰不理自己.一定是嫌自己脏.
想到这里.莫小言就一阵阵绝望.她都忘了.这件事一直是自己担心的.瞒着沈辰的秘密.她怕他会因此而离开他.却也怕他从别人那里得知后.会更恨自己.恨自己欺骗他.所以.自己一直都忍着不说.想着.等过一段时间.等他们感情稳定了.再向他坦白.
如今.好像自己再也沒有这个机会了.
心很疼.精神气一下子就沒有了.显得病怏怏的.靠在妈妈旁边.一看到爸爸的身影.就会想到顾思成.心里的恨意一下子就全涌了上來.
既然爸爸顾忌妈妈.不敢当着妈妈的面说些什么.那自己就缠在妈妈身边.让他说不出口.
讨厌顾思成.讨厌爸爸.到最后.她更讨厌自己.讨厌自己沒脑子.沒有脾气.沒有勇气.最后更是觉得自己一无是处.
倪薇薇跟江雨涵.还有孙静静.这两天就轮流不停的给她发短信.打电话劝慰她.让她不要想多了.沈辰也许是因为别的原因.比如觉得如果你沒有把这件事处理好.他就沒有一个合法的身份.你必须把过去做个了断.他才会再次归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好了.可是沒有人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也沒有人听到.顾思成对他说了什么.他现在怎么样.都只是一个谜团.而自己的想法.显然更有可能是发生的情况.
她从來沒有想到过.顾思成会是这样的一个人.当然.她也从來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一个人.
如今.他毁了自己的爱情.自己对他的感情.只有恨意.说什么结婚在一起.永远都不会有可能.
自己宁愿孤单一辈子.也不要嫁给他.
下午五点.爸爸下班了.开着车子到了楼下.妈妈就让莫小言下去.跟爸爸一起.去火车站接倪薇薇.
出门的时候.莫小言犹豫了很久.跟不想跟爸爸单独相处.哪怕是一秒也不想要.总觉得.他忍了两天沒有讲出來的话.一定会在车上说给自己听.而且一定是跟顾思成有关的.
可是.自己也不能越过他.去路边拦出租车吧.自己本來是坚持一个人去.不要他來接的.可妈妈却说.那不是待客的礼仪.家里又不是沒有车.你爸爸虽然是五点半才下班.可是偶尔家里有事.提前半个小时回來.又不是不可以.再说.自己家的车.坐着也比出租车安全舒适.
沒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下去了.莫小言决定.这一次.不管爸爸再怎么威严.自己也要鼓起勇气去反驳.
沒想到.去火车站的路上出奇的安静.一路上.爸爸甚至都沒有开口说过什么话.莫小言也弄不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儿.难道是自己想多了.爸爸其实不是因为顾思成.而是真的做了什么愧对妈妈的事情.所以这两天才这么反常.
然而.事实却是自己想多了.等到了火车站.还沒有下车.就看了一个极不想看到的身影.莫小言当时.开车门的力气都沒有了.
她就知道.自己老爸.肯定跟顾思成在背后搞什么把戏.
有些有气无力.自家老爸一脸讨好的转过脸來.想要说些什么.莫小言看着就心烦.听都不想听.拉开车门.就下了车.往跟顾思成相反的地方走去.
不论是什么好话坏话.她都不想听.
是倪薇薇的电话.就好像救命稻草般.恰好在她转身的时候响起.
“言姐.我马上到站的.等下下了火车.要往哪个出站口走啊.你在那里等我呢.”
“顺着人群走就可以了.我们这里只有一个出站口.”莫小言的语气显得很无奈.还沒有从刚才的愤怒里完全走出來.
“怎么了.我來了你还不开心呢.”倪薇薇以下就听出來了.莫小言情绪很不对劲.
“沒什么.”习惯性的三个字脱口而出.又觉得不对.现在的情况怎么可能是沒有什么事情.自家老爸已经下车了.正跟顾思成聊着什么.两个人有说有笑的.很是刺眼.
“真的沒什么吗.要不我先挂了.咱们碱面再说.”倪薇薇这边.乘车员已经在播广播.说是列车已进站.请旅客们做好下车的准备.
“别――”莫小言忙喊道.不想让倪薇薇挂电话.她要是挂电话了.自己怎么办.
“怎么了.”倪薇薇觉得好奇.“难不成.又在火车站遇到顾思成了.”
“嗯.正在跟我爸讲话呢.”莫小言瞥了眼看向自己.跟自己招手的顾思成.立马转身背对着他们.“所以.你千万别挂电话.拜托你了.”
“我去.感情火车站是他家.每次都出现在火车站.有病啊.”倪薇薇一边起身从行李架上拿下自己的背包.一边问：“他沒为难你吧.”
“在跟我爸聊天呢.”一想到自己爸爸这么熟络他.莫小言就觉得胸口闷闷的.喘不过來气.
“叔叔这是我们不是被他下了蛊了.怎么自己女儿不热乎.反倒是去亲热他去了.”也不知道这个顾思成有什么能耐.竟然这么得莫小言爸爸的欢心.
“我爸脑子里缺根弦.别人对他好一点.他就要十倍奉还.”再加上是一个死要面子的老古董脾气.能拿他什么办法.
“亲爱的.别怕.我不是來了吗.你放心.有我呢.”看來.目前情况很不乐观.莫小言她老爸极有可能已经被策反了.
不过.倪薇薇才不怕呢.莫小言告诉她.她是到了火车站才看到顾思成的影子.这两天也一直在说.觉得自家老爸很不正常.自己看着他.觉得很不对劲.如今看來.把顾思成叫到这里的人.非莫小言一起的爸爸莫属了.也不知道他们打的什么算盘.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自己是不会让他们如愿的.
敢來算计我们言姐.活腻了是不是.看我不把你们想的美事给搅黄.
莫小言这边一直跟倪薇薇讲着电话.讲到后來.就是倪薇薇在另一边跟她讲个不停.自家老爸显然是想让自己去跟顾思成打个招呼.看自己现在这边讲电话.半天都不过去.就自己过來拉她了.
“同学到了吗.有什么话等她出站了.大家见了面再说.”
一句话.堵的莫小言不知所措.
“开扩音.扩音.我來对付.”倪薇薇在里边喊着.
“叔叔好啊.太不好意思.本來就打搅你们了.还让你亲自來接.太不好意思了.”莫小言顺从的开了扩音器.
“你好.我跟小言就在出站口等你呢.你來玩.叔叔可欢迎了.怎么能不來接你呢.”莫仲严在一边大声喊着.
“唉呀.叔叔.我这边信号不好.正往出站口走呢.言姐你们在哪儿呢.我怎么看不到啊.”其实.说这个话的时候.倪薇薇还在火车上排队下车呢.
“你到出站口了吗.”莫仲严忙催促莫小言去出站口接人.
这下.莫小言二话不说.关了扩音.拿着手机就样出站口去.心里满满的都是感激.嘴上还在说.“我就在出站口.穿了粉色的袄子.你仔细看看.”
“言姐.你在出站口吗.”倪薇薇小声问话.根据刚才电话那边传來的声响.莫小言应该已经远离她爸爸了.
“在呢.我已经脱身了.”莫小言也不管出站口的人群里有沒有倪薇薇的身形.就一个劲的挥手.
“那你可能要多演一会儿了.我这会儿还在车上呢.咱们保持通话.有情况就开扩音啊.”
“言姐.我在这里.”终于.跟着人流.走出了狭长矮小的地下通道.到了出站口.还发现了莫小言.倪薇薇要激动死了.一边喊.一边挥舞着双手.
“薇薇.”与此同时.莫小言也看到了倪薇薇.同样向她招招手.两个人是抱到一起以后.才挂断了电话.
莫小言把倪薇薇拉到自己爸爸面前.给双方做了介绍：
“薇薇.这是我爸爸.爸爸.这是我室友.倪薇薇.”
“叔叔你好.经常听言姐提起你.说你长的可帅了.如今一见面.还真的是很帅呢.”倪薇薇很想说些夸奖的话.可惜.脑子里全是卖女儿的负面形象.脑补不到好的方面.
好在.叔叔样子还是挺帅气的.虽然有点老了.
“她有这么说过.”莫仲严是不理解.现在年轻人打招呼的方式.说莫小言夸自己长的帅.不可能吧.
“是啊.有时候我们宿舍就会聊谁的爸爸最帅.谁的妈妈最美.每次言姐都不讲话.后來有一次.我们逼着她说.她才说的.”对哦.言姐在宿舍很少提到家里的人.说她讲过自己爸爸很帅.貌似不太有说服力.
“这样啊.”莫仲严点点头.看向莫小言.示意她.还沒有向自己室友介绍自己的未婚夫呢.
“唉呀.这不是上次來我们学校.参加教师招聘的顾思成.顾老师嘛.沒想到竟然在这里见到你.”
倪薇薇是故意的.摆出一副花痴加崇拜的眼光.看着顾思成：
“我听说.你试讲课的时候.是在一个女生多的专业班上.下课后.好多女生给你送情书.送巧克力的.听说.你还被热情过头的女生亲吻了.哎.女生多的专业就是这样.你放心.我们工科就不会这样.顶多搅个基.”
“搅基是什么.”莫仲严沒听明白.这是说顾思成在学校很受欢迎吗.
“就是男男同性恋啊.”知道莫小言的爸爸对这个很敏感.倪薇薇就故意提这茬.被站在一边的莫小言.狠狠的抓了下手.
“这同性恋.不是不正常的吗.”莫仲严的脸色果然变了.
“我也觉得.可是我在贴吧里看到别人发的关于顾老师帖子的回应.就有说.既然顾老师从美国休学回來.自然不会歧视同性恋.反而会理解支持.”
倪薇薇叹了口气.“连奥巴马都支持了.说的我都被折服了.觉得.只要是真爱.性别就不是问題.”
“这个.这个也太――”莫仲严脸色更差了.有些询问的看向顾思成.顾思成刚要开始解释.就被倪薇薇打断了：
“不过.叔叔你放心.我们宿舍都是异性恋.两个正在谈恋爱.还有一个前段时间失恋了.都很正常.”
现在.寝室四个人.莫小言跟孙静静.确实是在恋爱中了.江雨涵跟沈辰告白失败.虽然后來证明那不是爱.但说成失恋.应该不算错.
“叔叔.你玩贴吧吗.”眼看着莫仲严想要拉顾思成到一旁说话.倪薇薇就瞪着大眼睛瞎问.
“你们年轻人玩的东西.我都不懂.你跟小言先等一下.我有事跟思成说.”被倪薇薇这过于热情的态度.弄的有些迷迷糊糊的.莫仲严还是觉得.要单独跟顾思成聊一下.
该不会.他真的是个支持同性恋.或者能接受同性恋的人.
“言姐.两天不见.你有沒有想我啊.”被这么明确的拒绝后.倪薇薇只能转向莫小言了.
“顾思成來这里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等莫仲严跟顾思成一走远.倪薇薇就拉着莫小言.背对着那两个人所在的地方.压低声音问.
“我也不知道.看到他我就很烦.”话都沒说一句.哪里.还会想要知道.他有什么目的.
“我估计.是想借此机会.让你跟顾思成一起去单独约会.”
“今天.那怎么可能.我是來接你回我家的.再说.我妈还做了一桌子的菜呢.”莫小言摇头.应该不是倪薇薇说的那个样子.
“怎么不可能.你傻啊.你不是说.你爸忌惮你妈.不敢在她面前跟你提顾思成吗.我估计.他就是这么想的.”不然.你们在火车站等我用得了几分钟.又不是提前一小时过來.顾思成又不是傻子.为着几分钟.也不知道能不能说上话就跑了过來.
再者.莫小言也告诉了倪薇薇.她跟她父母的矛盾.尤其是她爸爸的脾气跟做事的风格.对于她妈妈不同意.亦或是反对的事情.从來都是先斩后奏.做了之后哪怕是要负荆请罪.也在所不惜.
所以.今天晚上.顾思成会出现在火车站.肯定是他又想先斩后奏.独自把倪薇薇带回家.把莫小言留在这里.跟顾思成约会.
“快点.给你妈妈打个电话.”倪薇薇灵光一闪.忙催促着.
“有什么要紧的事吗.”要知道.开车的话.十几分钟就到家了.
“这你就不懂了吧.你就说你已经在火车站接到我了.我已经平安到达了.”倪薇薇一边示意背后.一边对莫小言眨眼睛.
“你想说什么.”莫小言看不懂.
“你傻啊.你爸会先斩后奏.你不会吗.打电话告诉你妈妈.就说你在火车站遇到了顾思成.现在正跟你爸爸讲话呢.你看你妈妈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