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的苏秋夏看着顾凯楠英气的眉眼笑，她喜欢的少年，有这么崇高的理想。
而后来，苏秋夏却因为他的理想哭得死去活来，痛不欲生。
顾凯楠，他是个军人。
没有了苏秋夏的军人。
高二上学期的生活是如此的细腻和平凡，但因为有了顾凯楠好像一切又是那么的不同寻常。
某天下午，全年级男生在王北林的大力怂恿下，又轰轰烈烈地举办了一次班级友谊赛。
当天，是王北林所在高二十八班和程安所在的高二十九班的对决。
苏秋夏本是不想去的，但挨不住陈璨然的苦苦哀求，也只好手拿一块面包，下课铃刚一拉响，就被冲到高二一班教室的陈璨然拽了出去，径直走向篮球场。
顾凯楠也不知什么时候来了，反正当苏秋夏和陈璨然到达操场的时候，他正坐在篮球场台阶上，微微昂着头半眯着眼像只小猫一样晒着阳光，懒洋洋的样子可爱极了。
陈璨然最近是陷入恋爱的女人，一见到篮球框下面穿着篮球服喝着矿泉水的王北林，眼神发光丢下苏秋夏就一溜烟地跑过去了。
相比之下，苏秋夏和顾凯楠的恋爱要青涩得多。
他们很少对视，也不像是连体婴儿一样黏在一起。还是和以前一样的生活，要非说什么变了的话，可能就是称呼吧。
“夏夏，过来。”
那边的顾凯楠也偏头看见了局促地站在篮球场外的苏秋夏，嘴角勾起淡淡的微笑，挥手招呼着她过来。
苏秋夏听到这亲密的称呼，还是没忍住脸色一红，咬着唇小心地挪着步子，坐到了顾凯楠旁边。
“要喝水吗?”顾凯楠指了指自己身旁那瓶还没打开的矿泉水，问。
本来苏秋夏是不渴的，但一坐到顾凯楠身边，她不知为何莫名的口干舌燥。
点头，小声地说：“嗯……”
见她还是一脸害羞的表情，顾凯楠也有些无奈。可更多的是欣喜，毕竟谁不愿意成为彼此生活中无法磨灭的初恋?大手一伸，拿过矿泉水递给了苏秋夏。
苏秋夏接过矿泉水瓶，开始打开瓶盖。
以前她都能轻轻松松地扭开，可顾凯楠不知是在哪买的矿泉水，苏秋夏扭得脸色涨红瓶盖却纹丝不动。
正当她纠结地看着矿泉水瓶的时候，一只骨络分明的手把矿泉水瓶拽了过去。
转头对上顾凯楠清淡的眉眼，他好像有些不高兴，轻轻松松扭开瓶盖以后便把矿泉水递给了她。
也没有说什么，没有解释自己忽然不高兴的理由。
苏秋夏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心里琢磨着是怎么回事，可却毫无头绪，也只好乖乖地接过矿泉水，痛痛快快地喝了一口。
一旁的顾凯楠半撑着身子，微微偏头看着她喝水时的样子，还有心满意足吐舌头的动作，忽然瓮声瓮气地开口，语气委屈得像个没有得到自己喜欢的玩具的小男孩一样，“下次把瓶盖拿给我开。”
“嗯?”苏秋夏嘴里还含着水，鼓鼓的小脸上圆乎乎的眼睛望着他，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他别扭地别开了脸，闷声说着：“我们在一起了，这些事该男生做的。”
听到他的话，苏秋夏的脸“嗖”的一下红了个遍。她攥着矿泉水瓶，水也没有来得及咽下肚，就这样红着脸呆呆地看着别开头的顾凯楠。
他还是那么的好看。英气的眉眼、挺拔的鼻梁还有薄薄的嘴唇。听人说，薄唇之人必定薄情，可眼前的人，好像不呢。
顾凯楠从来没有说过这么肉麻的话，心里可别扭着，也只好躲开苏秋夏的视线假意看着远方的那棵白杨树，一动不动地僵着原地，任由苏秋夏看着他。
而苏秋夏，在愣了将近一分钟后，才艰难地把矿泉水咽下肚。
通红的脸蛋像是熟透的苹果，她不停地眨眼舒缓着自己的紧张。她颤抖着开口，几乎感觉声音都不属于自己控制，“嗯……我知道了……”
说出这话，苏秋夏实在受不了了，学着顾凯楠的样子，也别过头看另一边的教学楼。
就是在那偌大的操场上，一少年一少女都别扭地别开自己的脸，耳根发红的少年看着白杨树，绯红着脸的少女看着教学楼，明明都没有看着彼此，又好像觉得彼此都紧紧看着对方。
很久以后苏秋夏才明白，这种感觉就是初恋的味道。
青涩至极而又干净透彻。
不同于暗恋的酸苦，更多的是，彼此喜欢而又腼腆害羞的清甜。
篮球赛在双方做好准备活动，喊好口号后，便正式开始了。
两个球篮是两个班级的骄傲，在篮球场的周围，密密匝匝地围了一圈人。有男有女，他们的神色各异，面容不同，但唯一相同的便是，他们都神采奕奕地看着这场比赛。
也是，年轻时候谁不喜欢篮球赛呢。
青春沉甸甸的回忆，都寄托在那轻小的篮球中。
一直到很久以后，苏秋夏看到那土色的篮球，都会情不自禁地想起顾凯楠清冷的眉眼，如此灿烂。
虽然苏秋夏看不懂篮球比赛，什么三分球什么罚点球，她完全是听得云里雾里的。但她喜欢看，喜欢看花季少年蓬勃向上的样子，那好像是她没有拥有过的活力四射，所以才格外羡慕。
见苏秋夏津津有味地看着那些男生飞驰的身影，特别是此刻带球跑的还是程安，顾凯楠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
手指戳了戳苏秋夏的肩膀，问：“你怎么这么喜欢看程安打球啊?”
不是说喜欢看篮球赛，而是说喜欢看程安打球。
苏秋夏倒没注意到顾凯楠的语句问题，反而很乐滋地为他解释：“你不觉得打篮球的男生很帅吗?”
一句话硬是噎住了顾凯楠。他的眸色闪烁，语气有些危险，说：“那你意思是，不打篮球的男生不帅?”
难道苏秋夏忘了自己不打篮球?
“哦。”苏秋夏认真地点头，看着顾凯楠越来越难看的脸色不由得笑了出来，重新把视线转回篮球场上，不缓不急地补了句，“除了你。”
“你怎样都好看。”
因为你是我心中少年，所以怎样的你我都喜欢。
听到苏秋夏的真情告白，顾凯楠那些不快的情绪一下子都烟消云散。他虽然竭力克制，却还是没忍住，嘴角勾起了淡淡的弧度，眼里的喜悦如小火苗在闪烁，如此的清楚。
余光瞟到他这种反应，苏秋夏也偷偷乐了。
看不出来顾凯楠还是个这么计较的人，跟个小孩子似的。
两人再次无言。顾凯楠也学着苏秋夏的样子，托着下巴撑着头看着篮球场上精彩的比赛。
在那群男生中，最显眼的便是穿着1号球服的王北林和穿着7号球服的程安。
两个黑发男生的对峙，同样是桀骜不羁的眉眼，潇洒利落的运球，漂亮的三分，确实有让人心动的资本。
莫名的，顾凯楠想知道一个问题。
“夏夏，你是不是很希望你的……呃……就是和你在一起的……嗯……男生，会打球?”
顾凯楠一直不好意思说出男朋友这个词，感觉不对劲。所以导致明明很普通的一句话说得磕磕盼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