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子越,谢谢你一直记着我。”她喃喃自语,在柔软的沙发里渐渐蒙眬了双眼。其实这些日子以来她睡得并不安稳,身上随时带着枪,一到晚上就提心吊胆,但凡风吹草动都能让她如临大敌。
此时此刻,她却迅速进入梦乡,也许是太累的缘故,也许是终于遇上子越。
微凉猛然记起子越还在楼下等她,忽然惊醒。
夜已黑透,她匆忙掏出手机看时间,已经过去两个多钟头,她暗骂自己贪睡坏事,估摸子越早就走了。饶是如此,她还是怀了一丝期盼下楼,那辆黑色迈巴赫依旧停在树下,子越靠在车前抽烟,那一点儿火星在他指间闪烁,好似天上的星落到了他手里。
他不骄不躁,淡淡看过来说:“可以走了吗?”
那样笃定的神情,好似即使等到天荒地老他也会一直在这里。微凉眼眶一热,把头狠狠点了一下。他也许不知道,这个瞬间,微凉那些犹疑统统消失,她甚至可以忽略自己计划的重逢,告诉自己这是一场真正的邂逅,一场前缘的延续。
子越带她去吃私房菜,餐厅依江而建,临窗就是波澜壮阔的水面。餐厅的灯光昏黄而温暖,廊下种着大片的薰衣草,从这头一直蜿蜒到那头。好在她白日里穿的是一袭米色连衣裙,在这样的环境中倒也不显小气。
微凉所接受的训练中,教过女子如何顾盼生姿、摇曳风情,牢牢攥取男子的目光。但她执行任务时从来不屑如此,所以往往手段比旁人狠辣。
她不屑但不代表不会,况且,她太需要在子越心中占据重要位置,谁知道当初的喜欢到今日还剩下多少,又能持续多久,够不够成为庇护她的筹码?
这些,微凉都不确定,她唯一确定的是,子越是她目前看到的唯一生机。
她垂下头,啜了一口橙汁,舌头轻轻舔去唇边水渍。子越的视线一直没有从她身上离开,目光温柔而妥帖。她终于有些不好意思:“老看着我干什么?”
他笑道:“怕你忽然跑掉。”
她不知道这是善意的调侃还是有意的试探,结结巴巴地解释说:“上次在法国……我……”
他竖起食指轻轻“嘘”了一声:“微凉,听我说。我出生在一个破碎家庭,父母日日争吵,互相抱怨,在我十岁的时候终于忍受不了对方而分道扬镳。他们都不要我,我成了孤儿,很长时间都过着孤独而冰冷的生活。有这样经历的我一直渴望家庭温暖,希望生许多孩子,给他们最好的生活和最多的爱。外头传我有不育之症,因为我有过许多女朋友,但她们从来没有怀过孕。其实是我不允许,我虽然喜欢孩子,却也希望孩子的母亲是我一眼看到即知是可以共度一生的女子。”
“微凉,你就是我一眼看到即知是可以共度一生的女子。一年前,你走得干脆利落真是杀了我一个措手不及,这一次,我是无论如何不会错过你了。”
她以为那样的开场白之后他会讲一个如何走上黑道的故事,没想到引出的却是他迂回的表白。她那些酝酿着想要施展的手段,统统没有了出场的机会,这个男人霸道而认真地索取了她的一生。
因为上一次的擦肩而过,这一回他早早地展开了猛烈而强势的追求,他不允许他们之间再是朦胧暧昧和欲语还休。
3
这为微凉省下了许多麻烦,她要做的不过是欲拒还迎。
因为子越真的有过太多女朋友,她自然是认认真真调查过他,他那样的人物又身处那样的环境,永远不缺美女环绕。他的承诺能够成为她屹立不倒的倚仗吗?微凉不知道,早在她的信念被摧毁的那一日,她就对这世界充满了失望和不信任。
下班回到家,她依旧谨慎地检查门窗,纵然失望,可还是要挣扎着活下去。
子越打来电话:“晚上一起看电影。”
他一贯喜欢肯定句。微凉在电话这头扬了扬嘴角,撒谎道:“我生理期肚子不舒服,不想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