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神算,可有什么法子能帮我渡过明日之劫?”
算命先生自怀中掏出几张发黄的纸,上面歪七扭八地写着薄香看不懂的东西:“这是我师父所画的符,把它放在你卧房之中,便可助你此次逢凶化吉,心愿达成。”
薄香如获至宝般接过小心揣好,千恩万谢之后这才离开。她走得太快,没看见身后之人露出了得逞的笑容。
第二日,萧巳招了军营中三百将士到府中,可等来的不是铮横,而是带了大批御林军的大理寺卿许大人。
有人告发萧巳私通羌族,又在府中私养军士,意图谋反。许大人奉旨迅速包围将军府,萧巳挡在门前,脸色阴沉到了极点:“说我私通羌族,可有证据?”
“萧将军若不是有不臣之心,怎么会在光天化日之下在府中集结这么多的兵士?”
“我这是……”剩下的话停在喉咙里,萧巳嗤笑一声,总算明白自己这是着了别人的道。他闭了闭眼,侧身让开了路。
那厢薄香在屋中正襟危坐地等着铮横来,嗓子干得厉害,她哆嗦着手给自己倒了杯茶。“砰”的一声响起,门被人踹开,她被吓了一跳,手一滑,茶杯应声而落。
御林军进来便开始搜查,薄香满目茫然之际,就见一人打开了梳妆台下的抽屉,翻出了她藏着的符纸。
“不要碰那个!”她想要抢过来,却被那人毫不留情地推倒在地,碰到了受伤的手腕,她只觉手腕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疼。
“这上面可是羌族的图腾和文字,将军夫人你可知道?”
六
安远将军萧巳私通羌族,意欲图谋不轨,铁证如山。皇上下旨把萧府上下一干人等压入大理寺天牢,听候发落。
阴暗潮湿的天牢中,萧巳面对着墙壁一坐就是三个时辰。直到小小的天窗中再也看不见阳光,他才总算有了动静:“你费尽心思接近我,嫁给我,就是为了今天吧!”
在他对面的牢房中,薄香抓着木栏杆的手骨节泛白,她抽泣着开口:“不是的,萧巳,我是真的喜欢你才嫁给你的。我如果真的想害你,怎么会把自己也连累进来?都是我不好,是我太蠢,以为有了那个符纸你就不会再离开我了,却没想到落入了别人的陷阱里。”
晋王与淮王争夺储位多年,皆极力想要拉拢萧巳。奈何萧巳对于夺嫡之事向来中立,两王看没办法据为己用,便起了杀心。洛儿是淮王的卧底,向其禀告了薄香的异常之后,淮王便想了这个方法构陷萧巳。
萧巳微侧首看着满脸悔意的薄香,冷冷笑了笑:“有区别吗?不管你是出于什么目的,如今我难逃一死都是拜你所赐。你口口声声说爱我,就是这么爱的?”
薄香不敢置信地看过去,萧巳眼中的嫌恶与记忆中的完全重合。自从来到三年后,她如履薄冰,小心翼翼,到头来却发现一切仿佛都回到了原点。
萧巳复又转过脸去不再看她,她身形晃了晃,颓然跌坐在地上。天牢阴冷,寒意自四肢腾然而起,她只觉一颗心仿佛也跟着冻结。
两人在天牢中待的这几日中,任薄香怎么说话,萧巳也不理睬。渐渐地,薄香也不再张口。这一日,皇上身边的太监总管来传圣旨,宣萧巳入宫面圣。
萧巳这一去,便没再回来。第二日清晨,薄香被释放回家。
云南王起兵造反,已经连夺了九座城池,大梁社稷危在旦夕,可如今朝中没有可堪大任的将领,军中又都以萧巳马首是瞻。两王相争为的就是这大梁江山,倘若如果江山都没了,再斗还有何意义?淮王思虑良久后找了个替罪羊,说萧巳是被他陷害的。于是萧家冤屈被洗脱,萧巳当晚便领兵去了云南。
薄香回到了将军府后,几乎每夜都在做噩梦,梦见萧巳最后留给她的那个冰冷至极的眼神,梦见萧巳满身是血地倒在黄沙漫天的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