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是何人?”
白兮紧咬着唇,望向拓跋寂深邃清冷的黑眸,沉吟半晌后,耷拉着脑袋叹息道:“我只记得我叫白兮,对海味儿过敏,家中后院种满如火如荼的海棠花。我不过是在后院中小憩而已,不想一睁开眼竟发现自己变成了一匹由南疆进贡给你的汗血宝马……”
“三皇子!”白兮抬眸紧攥着拓跋寂的衣角,“三皇子,如今我不记得自己的爹娘,更不记得自己的家在何处。念在白兮这半个月来做牛做马的分上,求三皇子帮白兮找到自己的爹娘。”
拓跋寂凝视着白兮眼中的悲伤,若不是他亲眼见到白兮从一匹骏马变成女子,他定不会相信她的说辞。
拓跋寂冷声道:“本殿下可以帮你,不过无论是否能寻到你的爹娘,你都是本殿下的。”
白兮闻言点头如捣蒜,觉得拓跋寂并非宫女所说那般冷傲无情。她道:“自古以来,男女授受不亲。如今你我……你自然是要对我负责到底的。”
正在生火的拓跋寂抽了抽嘴角,就像看傻子般看向她,道:“方才本殿下在空中看到右前方约百步之外有浆果,你去采来。我身后的寒潭中有雪鱼,你采回浆果后,便脱衣跳下去捞鱼。”
敢情拓跋寂是将她当作贴身丫鬟打发!白兮猛地跺脚,气鼓鼓地卷起衣袖准备和拓跋寂拼了,便听头也不抬的拓跋寂悠悠道:“若想找到爹娘,你最好按本殿下说的做。”
手伸到半空,白兮倒吸一口气,又生生收了回来。如今天大地大,她却寻不着家。拓跋寂占尽她的便宜,她势必是要讨回来的。
“还不去采浆果?”抬头见白兮瞪大一双水盈盈的杏眸正蹙眉盯着他,从不说废话的拓跋寂竟破天荒地耐着性子说道,“浆果长在灌木丛中,你无须爬树。我背对水潭,不会看到你。”
不该看的他都已经看到。白兮气不过,灵光一闪,便突然伸手往天上一指:“三皇子,你快看!”
这样的把戏,他六岁时便已经玩腻。这丫头是想推他下水?
于是乎,在看到拓跋寂闻言抬起头来的瞬间,白兮铆足力气施展铁头功向拓跋寂胸口撞去。白兮浅薄的唇边露出一抹促狭的笑意,结果下一瞬,拓跋寂竟身形一闪。扑通一声,无法收回力道的白兮便径直栽入水中……
【伍】
毫无预料之下,冰凉的水呛入肺中,白兮越是咳嗽便越是难以呼吸。
身体逐渐往下沉,她震惊地发现自己竟不会凫水!
她该不会死在这里吧?
白兮的意识开始涣散,就在她昏迷之前,她好似感觉到有温热柔软的东西贴上她的唇……
她这是在哪里?梦境中白兮躺在黑玉棺中无法动弹,因棺盖不曾盖上,所以她还是能看到四周的环境。头顶的石壁上绘有大片红艳似火的海棠花,而海棠花蕊则是用夜明珠所装饰。四周的石壁亦是如此,仿佛她是置身于花海之中。
“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在这里?我只想回家。”她惊恐地嚷道。
只听有一道缥缈的声音从远处传来:“阿兮,两个月后,你便能回家。”
“为何要等两个月?我现在就要回去!”白兮怒嚷着睁开眼,却见穿着外衣的拓跋寂正站在晨曦中蹙眉看着她。
他穿着外衣,那她岂不是……
白兮往自己身下望去,不由惊声尖叫。然而她发出的声音却是烈马的嘶鸣声。她竟又变回了汗血宝马!一记天雷劈下,正准备翻白眼的白兮却听拓跋寂道:“你若是继续昏迷,本殿下不会再管你。”
连逃避现实的机会都不给她,这简直是要虐死她的节奏啊。
但白兮很快发现,拓跋寂并没有进一步虐她,往她屁股上抽鞭子,因为拓跋寂仅是牵着她走,不曾骑在她背上,占她便宜。只是走了没多久,她便发现拓跋寂的异样。
拓跋寂走路的姿势有些奇怪,像是左脚受了伤。见他脸色越发苍白,额头上甚至开始出汗,本该幸灾乐祸的白兮突然用嘴拽住拓跋寂的衣角。
拓跋寂脚步一滞,转头看向示意他上马背的白兮。他左脚脚背曾在幼时受过伤,后来通过各种治疗,虽看似与正常人无异,但每逢刮风下雨便疼痛难忍,再加上之前被恼怒的白兮猛踩一脚之后又下到寒潭中,左脚旧伤便复发。
从他八岁那年险些命丧于毒蛇窟起,他便开始学会心狠——犯他者死。许是对这匹能突然化成人形的汗血宝马有太多好奇,他并没有一刀了结她,甚至还在她快要溺死时救了她。
拓跋寂嘴角勾起一抹促狭的笑意,道:“男女授受不亲。如今本殿下已知情,断不会再占你便宜。”
说得她好似巴望着他占她便宜一般。她虽花痴,却也是有尊严的。被拒绝,恼怒的白兮呼着热气,倏地松开嘴,扭头便朝皇宫的方向走。
所以,这日,宫里的人甚是不解地看到极其诡异的一幕,那就是拓跋寂的爱驹踏云竟仰着脑袋走在甬道上,而拓跋寂则一瘸一拐地走在踏云后面……
【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