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是太累了。
蒙眬中,有一个声音时断时续,急切而绝望,那样的伤心仿佛要将我的心生生破碎,牵引着我跨过遍野的横尸跌跌撞撞向前奔去,这里是什么地方?触目之处铠甲散乱、战旗倾倒、血流成河,我好怕。但是有人在呼唤,一声声“云儿”撕心裂肺,我捂着耳朵拔足狂奔,却在看清眼前的景象后丝毫动弹不得。
一个长身玉立的白衣男子逆风而立,手中长剑直指一人。那人手扶左胸背靠参天大树,指缝中淋漓的鲜血渗出,剑尖抵在他的喉头。他却无丝毫畏惧,只是那样深切地望着我,像是要望进我内心深处,长长的凤目负载了太多太多……他说:“云儿,你终于回来了。”
白衣男子回头,对着我温柔一笑:“容儿,我一并送你上路吧。”剑花一闪迎面刺来,一个温热的身躯却提早一步扑向我挡在了我的身前,长剑刺穿他胸膛的瞬间,我听见自己的心弦铮然断裂:“不——”
“圆妹!圆妹!做噩梦了吗?快醒醒!快醒醒!”
睁开眼,就见花翡焦急地倚在床前俯身摇晃着我的双肩,心神一恍,眼泪夺眶而出。花翡揽着我,轻柔地拍着我的背,哄道:“没事了,没事了,不要怕,我在这里。圆妹只是梦魇了。”
埋首在他胸前不知哭了多长时间,再抬头时,花翡的前襟已是一片潮湿。我有些赧然,神志却渐渐清明,西陇此番宣战肯定作了万全的打算,而他们之所以这般有把握定是雪域国给予了背后强大的支持。香泽国以寡敌众,凶多吉少。不论是云家还是我,都亏欠了肇黎茂太多,云家培养了一个敌国的帝王,而我……心里一阵绞痛,除了带给他伤心什么都未曾对他付出。梦中的场景历历在目,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慌和急切包围着我,我想这次我该为他做些什么,即便要付出性命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