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别许久,再熟悉的人也会略显疏离。
宋知南也是如此,纵使心底被往事填满,但说出来的话总归是客气的。
闭馆前,他们一道走出院子,在门口交换名片。宋知南有许多话还未说出口,孟黎在车里按喇叭,再不走等下就赶上高峰期,要堵几个小时。
宋知南坐上车渐渐远去,而后视镜里的聂云意在原地站了很久。
那些年少的心动一分一毫地搁在心里,被岁月蒙了厚厚的灰,此刻夜风一吹,便全都袒露出来,藏也藏不住。
晚上回去,宋知南抱着手机想给他打电话,但又不知该说些什么,思来想去一夜未眠。清晨天刚透亮,她便开着车往闵行去了。而聂云意就像是在等她一般,早早开了馆。
她走进院子时,他已经站在院子中央。
老旧的灰白的色墙壁,仿佛把他们带回到七年前。她松开紧握的手,开头便是一句“对不起”。
聂云意知她这句对不起是为何,也心安理得地接受。当年她一句话也不说就消失了,他等了她好久好久,总以为第二天就能在院墙外碰见她,结果回回落空,他就差挨家挨户去找她了。
想表现得再洒脱,心中多少有些怨恨,也想过就算以后狭路相逢,他也要昂起头冷下脸,做出一副被辜负的样子。可昨日见到她,心里却只有满满当当的惊喜,今日一句“对不起”就化解了他心里所有的哀愁。
聂云意一边拉起她的手,一边说:“帮你保管了这么久,也该还你了。”
宋知南低眉看,手心里躺着一枚月牙形状的祖母绿坠子,有着冰凉的触感。她还没问,便听见他的声音自头顶落下来。
“老阿妈送你的。”
聂云意说完,回屋取了一条金丝线将坠子串起来,又重新放到她的手心里。
“不如,你帮我戴上吧。”
聂云意的手指穿过她的头发时,两人以一种诡异的角度对视。宋知南仿佛能听见自己的心跳,慢悠悠地吐出一句“谢谢”。聂云意忽地就笑了,时光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多年前,而他们的分别也不过是一朝一夕的事。
那以后,宋知南隔三岔五就穿越大半个上海往展馆里来,聂云意把她离开之后的事一一讲给她听。
比如,黄猫生了一窝小猫,南岭路开了一家很大的商场,再过不久还要通地铁。
说话间,她不经意间瞥见他衬衫缝隙里的玉坠子,跟她戴的那枚一模一样。
她心里窃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