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宁诗苒的记忆里,这场战争打得极其艰苦。从五月到寒冬十月,他们才攻下几座城池。景六阳是个很谨慎的人,他之所以能成为一方霸主,自然有很多可圈可点之处。譬如他很爱惜将士的生命,所谓得民心者得天下,他的士兵都很忠诚。
可是宁诗苒等不及了,这样的行军速度于她而言太过漫长,景六阳要顾忌士兵的伤势,她可不在乎。
她踮起脚亲了亲景六阳的脸,道:“景六阳,明日拿下颍城好不好?”
景六阳的脸算不上极其英俊,但是看起来十分刚毅,笑起来很温暖,偏偏说出的话完全不符合他那张老实的脸,他凑过去,笑嘻嘻地道:“来,兜兜,亲脸怎么够,亲一下这里,明天一定打下颍城。”说着,他点点自己的唇,挑眉看她。
宁诗苒没办法,硬着头皮敷衍地亲了一下他的唇。
景六阳笑弯了眉眼,抱着她一通乱啃。最后宁诗苒捂住自己微肿的唇,恨得咬牙切齿--景六阳你这个混账,给本公主等着。
第二天景六阳真的攻下了颍城,寒风刺骨的十月,他穿着并不厚实的甲胄,冲在最前面,亲自取了城主的头颅。回来的时候,他的肩上插着一支箭,却笑嘻嘻地对宁诗苒说:“你看,我从不骗你。”
宁诗苒的眸子似冰雪般透彻,却看不出一点儿情绪。最后她握住他的手,道:“景六阳,你要快些好起来呀。”
景六阳愣住,眸中慢慢盛满狂喜,她这是第一次关心他,他控制不住自己脸上的笑意,还傻里傻气地问她:“是不是今天我特别勇猛,兜兜都忍不住关心我了。”
宁诗苒狠狠地拧他的腰,他的笑意还是收不住,欢快得像个孩子。
这是景六阳最快活的一段日子,他成了伤员,对宁诗苒动手动脚时她抗拒得就不那么厉害。宁诗苒自小在宫中长大,心计不必说,偏偏没人告诉过她如何对付这样厚颜无耻的人。她只好百般折腾他,偏偏他还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
寒冷的冬夜让他去院子里给自己守夜,他开始还安分,后来月亮升起来了,他就在外面吼:“兜兜,我唱歌给你听啊!”
她一点儿都不想听!
可景六阳已经扯开嗓子唱了起来,他并非高雅之人,唱的歌自然也十分通俗露骨,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调子,全然在大胆地表露爱意。饶她一向镇定,也听得面红耳赤。她长这么大从没听过这么下流的歌!
偏偏他唱得落落大方,自有一方霸主的豪迈在里面。这一夜可谓是景六阳在折磨宁诗苒……
但是谁都没有想到,安逸的生活结束得这样快。第二年刚刚开春时,景六阳几近崩溃--宗修劫走了宁诗苒。
他如同一头暴怒的狮子,疯了一般往北方攻打,连普通的小兵都看出了他的一身戾气。他不眠不休地制定作战计划,直到士兵们都吃不消了,他才停下来让大家好好休息几日。
短短几日,他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瘦了下来,眸中尽是寒冰。有一日他梦见宁诗苒回来了,她穿着紫色的长裙,头上还带着精巧的步摇,皱眉嫌弃地看着他,他却觉得眼里烫到想落泪。谁知他刚扑过去,她便消失不见了。
他猛然惊醒,拉着侍女冷冷地问:“公主呢?”
侍女战战兢兢地跪下,答道:“公……公主被宗将军劫走了啊……”
景六阳觉得自己终于疯了,冷声下令:“一个月之内,不惜任何代价,杀了宗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