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别庭睡醒时给自己点了根烟。
她是老烟枪了,右手中指和食指被熏得有点泛黄,经纪人总抱怨她:“你是女神,被人知道抽烟怎么行?”
“当年真是选错了风格,”她挺无辜,“早知道就走摇滚颓废风了。”
经纪人拿她没办法,和她的未婚夫元榭提过一次。元榭知道后去苏富比替她拍了一颗二十多克拉的鸽血红宝石,做成了戒指,要她戴在手上。江别庭戴了一次就扔到了一边,经纪人心疼得不行,她懒洋洋一笑:“太沉了,勒得手指头疼。”
江别庭抽完烟,拿脚碰了碰还在裹着被子睡觉的男人,说:“该起来了。”
半天,男人从被子里探出个头,一双桃花形状的眼睛泛着红,云遮雾绕的,看了她半天,才有点儿不确定地叫她:“别庭姐?”
江别庭“嗯”了一声,他慢慢坐直身子,将被子抱在胸前,惊恐地说:“我们俩……”
“应该是睡了吧。”江别庭道。
男人姓卫,卫鹤楼。卫家的小儿子,南加州大学留学归来,拍的第一部电影成本低却拿下了柏林的银熊奖。江别庭十七岁出道,混到如今已经功成名就。多少大导演捧着剧本等她,她连看都不看一眼,却因为欠人情,要给这样的毛头小子当女主角。
她笑了一声,俯下身子凑到他眼前:“卫导,你不会去报警吧?”
“报警?”
他还没回过神来,就听到她说:“告我非礼你啊。”
江别庭眼看着他的脸从额头开始红,一路蔓延,赤裸的肩头也变得红润可爱。她故意坐在床上,揽住他的肩膀道:“卫导,你可不要出卖我呀。我被抓了,对咱们电影宣传不大好吧。”
卫鹤楼被她揽在怀里,连呼吸都有些费力,一字一句说:“不会的……”
“不会什么,不会影响宣传?”
“我不会报警……”
他终于落荒而逃,抱着衣服冲进了浴室。江别庭听着里面凌乱的声音,忍不住笑了,却又慢慢垂下嘴角,望着天花板,无声地叹了口气。
许久,她站起身来说:“卫导,我先走啦。”
卫鹤楼从浴室里出来时已经穿戴整齐,房间里江别庭已经走了,床头柜上压了一支金笔,拿起来就露出了下面的支票。卫鹤楼仔细看了看,支票上的零还挺多。他坐在那里,仔细想了想昨夜的事儿。
昨晚电影杀青宴上大家都喝多了,他走出去散散步,就看到江别庭站在那里,不知在跟谁打电话。卫鹤楼转头要走,可她正巧转身,看到他,便叫住他说:“来扶我一把。我喝多了,站不稳。”
听她说话倒是很清明,可卫鹤楼刚过去,她就像没骨头似的瘫在了他的身上。
卫鹤楼把她送回酒店后要走,可她一把抓住他,手脚并用地缠在他身上,哭泣着问:“为什么要走?我不好吗,你亲一亲我!”
电视上的她从来都是高贵冷艳,不食人间烟火的。可这一刻,她哭得声噎气堵,眼线晕开,口红擦花,反而有种小女生的楚楚可怜的味道。
卫鹤楼勉强把持住自己,想把她从身上扯下去:“别庭姐,你放开我……”
可她的手已经滑了下去,灵巧地解开他的皮带扣,把自己往他身上蹭,说:“我不放!”
她一边含糊地叫着一个人的名字,一边紧紧抓着他,哪个男人能经得起这样的考验?况且他也喝了不少酒,像是干柴遇到烈火,他实在把持不住,就反身把她压倒……
这一夜是说不尽的荒唐,她在他身下化成一汪春水,急促而小声地喘着气,他看她像是疼,于是停下来望着她。她不看他,只紧紧闭着眼,轻声说:“别停呀。”
后来她睡着了,长长的发散在枕头上。他上了床,她就滚入他怀里,紧紧抱着他,死活不肯放手。
“别庭姐,”卫鹤楼看着支票,无奈地笑了,“你真是让人看不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