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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向有些怕他,只是笑着摇头。
他也一贯不追问,临走时才听她怯怯地开口 “我能不能,求你帮忙打听一个人?”
“好。”他应得很干脆, “什么人?”
她想了想,道 “和你那枚戒指的主人一样,是最重要的人,不过是于我而言的那个。”
他仿佛心照不宣地略笑笑,只道 “好,但不一定能找到。”
闻言,她如获大赦。
如此盼了数月,尽管一再竹篮打水,但她心下仍是欢喜,至少家澍是真心帮她。
她扪心自问,即便真的找到了又能如何?真要放下一切跟沈修云离开,那着实对家澍太不公平了些。他们分坐孤独的天平两端,她不该背弃平衡而任他失去重心。况且家澍待她已是极好,明明那样冷清的人,却能对她有求必应,尽心回护,虽然无关情爱。
她甚至视他为最亲近的兄长,暗自发誓也一定要帮他找到那失之交臂的恋人。
或者届时把酒言欢,一诉衷肠,分别也就不会那么难堪。可有时她又会冒出奇怪的念头,觉得就这样一直找下去也未尝不好。直到,她听说了瑾洳有孕的消息。
才进门便见老夫人满脸慈爱地拉着瑾洳的手道长说短,瑾洳抬头看到她的一瞬大惊失色,掀开被褥起身时却被老夫人轻轻按住。然后,老夫人招手唤芳龄,将她的手置于瑾洳尚为平坦的小腹上,她动弹不得。
“以后瑾洳的孩子便交给你了,你要仔细,这可是关家的长孙。”
此时屋外熹光离合,乍阴乍阳,芳龄听到自己的心跳随那最后一丝光慢慢漏着。她看向瑾洳楚楚欲泣的脸,乱世中一个无助的女人寻求一个有力的臂膀固然心机叵测,可攻陷的偏偏是本就不属于她的城池,她甚至没有立场置喙。
所以,她深吸一口气,说 “婆婆放心。”
站在门外的家澍负手而立,和从前一样的茜色花瓣落满了他的肩头。
他神情寡淡地扬手拂去。
四
瑾洳自幼娇惯了,有了身孕后愈加金贵起来,库房的报账水涨船高,芳龄没有办法,只能从自身克扣用度来填补。
小丫头有一句没一句地哭,凭什么啊。她家少奶奶大发善心接纳昔日好友,却成了不幸被蛇咬的东郭先生。旁人都替她委屈替她叫不平,偏她那样漫不经心。
也是她主动打破多日的沉默 “我托父亲从国外寄了些补品回来,你一并捎给瑾洳吧。”
剑眉倏然一蹙,家澍问 “你为什么不去?”
她一向玲珑剔透,毕竟身份尴尬,太过热情反倒显得不怀好意,便赧然道 “她看到你送去会更高兴的。”
他定定地看着她,问 “只是这样?”
她困惑,不然呢?
家澍放下筷子,淡无波澜的脸色让她永远琢磨不出他的心思。
是夜,他歇在这里,以为她睡熟了,悄悄伸出的手却在收紧她腰肢的一瞬被她猝然挣开。
他浑身僵硬。
她慌乱地解释 “近些日子我总是梦魇,七表哥,你去瑾洳那里吧,会睡得安稳些。”
家澍默默起身穿衣,临到门前却一扬臂挥断了半人高的雕镂烛台。
这是他第一次冲她发火。可她真的不需要怜悯安慰,他那样聪明的人怎会不懂。
不久后,她终于收到了沈修云的确切行踪。
可结果或许比他死在六年前更糟糕他受了靳军的恩泽,带着沈家残余旧部加入,靳军势头正盛,为了争夺控制北方的大权正与段军展开殊死搏斗。而关家澍,恰恰就是段军的中将。你死我活,荒冢枯骨,谁又能放过谁?
家澍因战事吃紧一走就是大半个月,芳龄起初心急如焚地找他,可慢慢又冷静下来了。他们注定的敌对其实并不会因为她而有半分改变,她未免高估了自己。
某天她照常去看瑾洳,后者正在缝补婴孩的小衣,一颦一笑尽是温情脉脉。她便也眼巴巴地跟着笑。
“崔芳龄,你这样真的不累吗?”放下针线的瑾洳却突然敛了笑容,目光是她从没见过的凌厉, “你难道不应该恨我抢了你的丈夫,抢走了你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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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龄怔住,眸光里慢慢泛起无限哀意。
泪水无声地落入秦红色的锦缎,瑾洳轻轻摇头“不,你没资格恨我,合该是我恨你,是你先抢了我的。那年我遇见的心上人就是家澍啊,他明明说要娶我的……”
竟然是这样……
该是有多不上心,她才会忘记瑾洳分明有过一枚夺目的珍珠戒指。会忘记瑾洳初来乍到那天,家澍背光里的神情是不敢置信。也忘了某日她一出北楼就遇见了家澍,那时他脚边已散落了数根烟蒂。
家澍怕说穿了会令她难过,而瑾洳亦是无名无分地怀着关家血脉,忍了三个月才告诉她实情。拖到现在都是她的错,她知道。
五
她打算尽快搬离关府。
更深露重的蒙昧夜色里,她第一次主动在花厅等待夜归的家澍,荧荧一灯如豆,燃出温柔的火光,流照在她如画的容颜上不忍离去。梦境铺天盖地袭来时,她因一个激灵而骤醒,才发觉家澍早已坐在身边,而她依偎在他宽阔的臂弯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