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推开了新房的门,示意我往里看。里面那个原本应该坐在喜床上等待宋殊的女子,竟被人五花大绑地绑在了椅子上,嘴里还塞着布团。看到这一幕,我的心仿佛突然间坠入了冰湖中,寒气顿时蔓延到四肢百骸。而这时,我才注意到从他身上隐隐透出的血腥味。
他面无表情地解释道:“我既然查到了你小报主笔的身份,就能查到你是齐国探子的身份。上一次,我是故意让你进书房的。所以你偷走的那幅阵图是我改动过的,而婚礼也是我故意为你们设下的陷阱。”说到这里,他看着我轻笑了一下,好像在嘲笑我的愚蠢,“我倒是没想到今天的新娘并不是你,而你竟然真的喜欢我,甚至为了我背叛你的组织。”
此刻,我的耳朵开始嗡嗡作响,只能从他一张一合的唇瓣来判断他说了些什么。最后,他道:“来人,把她关进牢里。”
所有的牢房都是一样的,无论是梁国还是齐国,都是那么脏、那么臭。但是两个国家的刑罚有些不同,而我有幸尝试了梁国所有的刑具。
他们一直逼问我所在组织里所有人的名字,都暗藏在什么地方。我原本以为自己会承受不住这日复一日的折磨,到最后肯定会说出来,但或许是哀莫大于心死,无论是鞭打、夹手指,还是炮烙之刑,竟然都没有感受到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
不知道过了多少天,宋殊来了。
那时,我正被绑在刑架上,一身狼狈。在被人泼了一桶水后,我才略微清醒,抬头恰好对上他的视线。
他仍旧一身华贵,站在这脏乱差的地方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他看了我一会儿后道:“你们齐国,国破了。”
我愣了一下,虽然早已料到齐国会是这个结局,却没想到会这般快。
他忽然往前走了两步,抬手轻轻将我脸颊旁的碎发挽到耳后,目光落在我左半边脸颊上。那里正是用炮烙之刑的地方,虽然没有烙字,但被滚烫的铁压过,也算是毁容了。哪怕是熟悉的人,恐怕当面都不一定能认出我是谁。
我偏脸躲开,不想让他继续欣赏我的狼狈。我这一动,身上的铁链便哗啦啦地响起来,在这刑房中显得格外刺耳。
他叹了一口气,道:“我让那天顶替了你的假新娘继续顶了你的名字,从现在开始,已经没有人知道你是谁了。就算是你曾经那个神秘组织里的人,也认为叶蓁蓁已经死了,不会有人来追杀你了。”
我歪了歪头,看向他:“你是在可怜我吗?”
他没有回答,只是认真地盯着我看了一会儿,一双眸子深邃如寒潭,遮住了所有的情绪。他亲自过来帮我解开了身上的绳子,打开了我身上的锁链,最后把他进门时提的一个包袱递到了我的手里:“这里面有一件衣服,还有些银两,你拿着吧。你走吧,以后好好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