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周日,柯若宁难得不用上班,章父特地带回了一个年轻帅气的少校,说要介绍给柯若宁。
柯若宁哭笑不得,只得躲在章瑾昊的房间里避难。
他坐在落地玻璃窗旁画着楼下的院子。初夏的庭院,繁花的颜色与新绿交缠;慵懒的午后,光与影配合得恰到好处。她则跷着二郎腿躺在他的床上发短信,偶尔闷闷地笑几声,眉目如画。
他忽然觉得一直这样也不错。
“喂,章瑾昊,”柯若宁不知何时蹲在了他的身侧,托着腮仰望着他,她的睫毛又长又密,像一把刷子,“今晚请你吃饭啊。”
“无事献殷勤,非……”
柯若宁摆了摆手,打断章瑾昊打趣的话:“不是我要献殷勤啊,是我男朋友要请你吃饭。哦,我男朋友就是曾弘,他说谢谢你让他认识了我。”
章瑾昊的呼吸一窒:“什么时候的事?你什么时候答应他的?”
许是他的音量有些过了,柯若宁吓得跌坐到了地上。她一边揉着屁股,一边埋怨地看着他:“就在刚刚啊。不挺好的嘛,省得你爸又要唠叨。”
章瑾昊在去还是不去中犹豫了许久,最终猛敲脑袋,骂自己有什么好犹豫的。他不仅要去,还要穿得光鲜亮丽地去,最好能艳压全场。
柯若宁端详着章瑾昊一丝不苟的手工西装三件套,无语地扶额:“你会不会太夸张了一点?”
夸张是夸张了一点,但是效果达到了就好。
章瑾昊本就有着一张好脸蛋,从小到大的校草之位都是他承包的,就是面相有点阴柔,像奶油小生,但一套上马甲,又英气十足,连倒茶的小姑娘都被他迷得手一抖,茶水正好溅到了曾弘的身上。
曾弘去了一趟卫生间清理,回来时身旁多了一个中年男人。曾弘跟二人介绍道:“这是家师莫勋大师,刚刚在外面碰到了,一起吃个饭,你们不介意吧?”然后又向莫勋介绍了二人。
章瑾昊感觉到柯若宁的身子猛地绷紧,但很快又恢复了原样。
饭后,曾弘要送莫勋,柯若宁却挽住了曾弘的手臂撒娇,说想要坐他的车,并提议可以先送完老师再送她。曾弘为难地看着莫勋,莫勋却哈哈大笑着说:“没关系,一起吧。”
孤家寡人开车回家的章瑾昊心中郁结。凭什么曾弘就可以抱得美人归?凭什么柯若宁撒娇的对象不是自己?
回到家后,他将这两年的画作全数从窗户扔了下去。纷纷扬扬的纸张在暗淡的灯光下泛着幽幽的光,几乎每一张纸上的人物都带着某人的一些特征,乍一看,竟然全都像柯若宁!竟然全都是她!
似乎从某一天开始,他提起笔,脑海里就全是她的身影。
对了,一切的转变是在两年前。
两年前,那是他画画生涯的低谷。她从云南回来,特意带回了绣球花的插条,插满了整个院子。她捏着他的脸,将他从房间里揪出来,说:“绣球花的花语是希望。明年的春天,你就能收获到满园的希望了。别灰心啊,总会好起来的。”
她明媚的笑容被阳光照得明晃晃的,几乎要灼伤他的眼睛。
就在那一刻,他突然发现,原来柯若宁已经从一个天真淘气的小女孩蜕变为一个性感漂亮的女人。
第二年,绣球花果真全数盛开了,仿佛在刹那间为他拨开了前路的层层迷雾。然后他灵光一闪,提笔为她画下了第一幅画。
柯若宁一向将爱情看得很淡。她的生母极爱她的生父,她却被无情地抛弃,甚至都未曾见过自己的亲生父亲,亦不知道对方是谁。
得不到的就不要了,柯若宁自小就深谙此理。
当初她跟他说了“不如我们在一起吧”后,便开始天天追着他跑,可他却对她爱搭不理的,如今她以牙还牙也是无可厚非的,更何况她的性子一向刚烈。
那时,她天天给他发短信,嘘寒问暖;买好饭、占好座位,等他一起吃饭;他的成绩不好,她给他补课,甚至冒着被抓的危险替他去考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