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摇了摇头,笑起来:“你长得可真好看。”
盛见晗“嗯”了一声,不明白自己在想什么,可宝烁已经钻入他的怀中。世界凝成很小的一颗珍珠,光芒四射,她打个哈欠,又沉沉睡去。
出院时,盛见晗带着宝烁回了家。她一直好奇地打量着屋子,像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他牵着她的手,算得上温柔地带她来到粒粒的房间。
粒粒睡得正香,歪着头陷入一个甜梦。宝烁看过去,眼底有好奇,却没有了过去那深沉而无奈的爱。
“你女儿吗?”她轻声问。
盛见晗愣了愣,难得地笑了:“是我大哥的女儿。”
宝烁吐吐舌头,认真评价:“和你很像,你大哥一定和你也很像。”
盛见晗不置可否,又带着宝烁去她的卧室。她到底重伤初愈,很快便睡着了。窗前挂着捕梦网,祝愿屋子的主人能有一个香甜的梦,她的手紧紧握着他的指尖,眉头微微皱起。
盛见晗望着她,俯下身去,在她眉心落下一个吻。像是感受到他的抚慰,她眉头舒展开来,翘起嘴角,露出一个浅浅的笑。盛见晗也笑起来,在自己还未反应过来时,当他意识到自己的喜悦时,那快乐瞬间被负罪感压制下去。
过了良久,他轻轻呼出一口气,滑动手机,将早已编辑好的短信发送出去。他对宝烁的怀疑,在宝烁对粒粒无动于衷时宣告结束,那艘囚禁宝烁的Tyche号离开了,宝烁终于重获自由。
门被轻轻合上,宝烁在黑暗中睁开眼来,她将手臂放入齿间,紧紧咬住,将那一声呜咽藏起来,不让任何人听到。
7
那年冬天第一场大雪落地时,宝烁将盛见晗告上了法庭。
不是在国内,她终于放松了盛见晗的警惕,带着粒粒远赴美国,在这里同自己的帮助者一起,以虐待儿童的罪名申请剥夺盛见晗对粒粒的监护权。
一道剥夺的,还有盛见晗对粒粒名下盛氏百分之四十股份的掌控权。
她抱着粒粒匆匆走出纽约最高法院时,盛见晗已经站在了外面。风刮得很急,不知道哪里庆祝圣诞的彩带也被刮到了脚下,宝烁顿住步子,警惕地看着盛见晗。他却只是向前走了一步,说:“你再这样发呆,她会发烧的。”
粒粒脸蛋发红,这些天水土不服令她受了委屈。宝烁心里难过,却又不甘示弱道:“我已经申请隔离监视了,盛先生,你没有我的允许便靠近粒粒的话,我有权报警抓捕你。”
盛见晗闻言没有作声,他只是看着她,有一片雪落在她的额角,融化了,水珠滚下去,像是一颗泪。良久之后,他抬起手,将手里握着的苹果递给她:“圣诞快乐。”
那苹果鲜红,宝烁抬手接过,他便转身坐上了车。雪地上留下两道车辙,宝烁将苹果丢在地上,犹不甘心地踢了一脚。苹果骨碌碌滚远,直到那辆车终于再也看不见了,她站在原地手脚冰冷,过了许久,她走过去将苹果捡起来。
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扬扬,怀里的粒粒呜咽一声,她紧紧抱住,柔声哄着说:“妈妈在,不会走的,粒粒别怕。”
粒粒乖巧地不再作声,她把苹果上的泥渍擦干净,又小声说:“别走……我怕……”
回到纽约的住所时天已经彻底暗下去。这座城市堵车严重,粒粒持续地低烧,宝烁知道她免疫力又出了问题,焦头烂额地想将她放入无菌室。傅晋坐在壁炉前,闲适地烤火,见她进来,高兴道:“我开了香槟,来一杯吗?”
宝烁没空理他,匆匆上楼。他偏追来,将她抱在怀中温柔道:“这么不耐烦?过河拆桥也未免太快。”
这男人长了双桃花眸,似笑非笑已足够勾人,不然也不能假扮作她的男宠,却不被盛见晗怀疑。可宝烁知道,他是条蛇,潜伏在侧只为狠狠咬上别人一口。心底厌恶再浓,她到底微笑起来:“粒粒不舒服,我急着把她送进房间。”
傅晋这才松开她,她将自己关进房中才轻轻松了口气。喂粒粒吃完药后,她坐在床前,怔怔地看着粒粒的小脸。血缘的力量多么奇妙,让一个小小的生命,既有她的轮廓,又有他的影子。
盛见晗同盛见谆的关系并不和睦,听说当初曾反目成仇。为了得到盛见谆手中的股份,盛见晗找到她,将她打造成盛见谆喜欢的样子,而后将她推到盛见谆面前——
那时,盛见谆刚确诊了癌症,生命本就所剩无几,如盛见晗所预料的,盛见谆接受了她,让她怀上自己的孩子,给她留下一大笔遗产,却将粒粒从她身边抢走。
他们见的最后一面,她挺着肚子站在盛见谆床前。这个男人有一张同盛见晗相近的面容,哪怕被病痛折磨,一双眼仍明亮如星。窗外的凤凰木被风刮得弯着可怕的弧度,他握着她的手,低声说:“孩子生下以后,你不要见她,不要出现在她面前,走得越远越好……”
哪有母亲舍得离开自己的骨肉?她慌乱地摇头,他却只冷声道:“我名下的不动产都留给你,足以让你衣食无忧。可这孩子将继承盛氏百分之四十的股份,你能保护她?不但不能,反而连你自己都有麻烦。”
更多短篇言情小说,请访问:飞言情-言情小说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