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有的,只是永恒的利益。
他说得对,这场闹剧确实该结束了,那些媒体散播开来的谣言,来源不过是鹿苇箔捕风捉影的一些消息,而这些消息就像迷雾,风轻轻一吹,就要散开来。
我想,鹿顶起初肯妥协的原因,是因为他不知道Vivi有了身孕。
而现在既然Vivi怀孕了,是要一个造反的逆子,还是重新培养一个听话乖巧的继承人,选项显然也多元化了起来。
我拿起笔,在鹿顶递过来的支票上轻轻地画了个叉。
鹿顶显然没想到我会做出这样的选择,他张嘴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我接下来的动作打断了。
我在那个大大的叉后面写了一个“二”。
意思再明白不过,我要这个价码的两倍。
(八)
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我将这句话十分完美地演绎了出来。
前段时间闹得满城风雨的鹿家八卦也因为我回归DO而烟消云散,鹿顶和Vivi的婚礼将如期举行,而我则一跃成为鹿顶的特助。
自从我见过鹿顶之后,我就再没有见过鹿苇箔。
他给我的那张支票我搬离他家的时候悄悄地放在了桌上,在我离开之后,我还特地订了一个生日蛋糕送过去。
对于鹿苇箔,我到底是心存愧疚。
可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的愧疚,显然没有鹿顶开出的价码那么有吸引力。
我本以为再也不会见到鹿苇箔,可是我万万没想到,那样一个烧包的男人,居然会干出在我下班路上伏击我的这种龌龊事。
我被偷袭得措手不及,只好被他老老实实地绑上了车。
他英俊依旧,车子风驰电掣地开着,我老老实实地坐在副驾驶的位子上不敢造次,生怕他一激动造成什么车祸的假象,我这个位子可是最危险的。
我本来以为他要把我带到海边荼毒,谁知道却只是把我带回了他的公寓。
时隔近一个月,公寓多了很多灰尘,鹿苇箔把我推到沙发上,然后就走向了厨房。
再然后我就看到鹿苇箔提着我走后送他的蛋糕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靠,这个死变态!竟然是想用我送他的蛋糕毒死我?!我看着不知道用什么方法保存如初的蛋糕心中一亿匹草泥马呼啸而过。
想要逃跑,却被鹿苇箔眼明手快地按了回去。
“吃吧。”他看了看蛋糕,又看了看我,用眼神示意。
我往后挪了挪,抿住嘴巴抵死不从。
“你看我把你送我的最后的礼物保存得多好,你居然不领情?”鹿苇箔眯了眯眼睛,面色阴晴不定,让人不寒而栗。
我有些心虚地咽了口口水,我的身边没有iPad,没有纸笔,而鹿苇箔显然也看不懂手语。
就在我急得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鹿苇箔已经用手指扣起一大块蛋糕放进了嘴中。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自我毁灭的行为,已经不知道剧情是个什么走向。
但是很快,他就让我明白了。
他咬着一大块蛋糕,伸出手紧紧地捏住了我的脸蛋,逼迫我张开嘴,然后将他的嘴凑了过来。
我无法形容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油腻的蛋糕在我的嘴中散开,以及一个不知名的软物冲进了我的口腔,将软绵绵的蛋糕冲散,在我的口腔中四处游走。
我挣扎、反抗,最后筋疲力尽地任由他折腾。
不知道这场角逐过了多久,他终于放开了我,他的嘴唇因为我的奋力抵抗显得有些红肿,脸颊上沾着因为我挣扎而沾上的奶油。
狼狈又好笑。
他伸出手指将我脸上的奶油慢慢抹去,动作温柔缓慢。
“为什么?为什么要选择他?”良久后,他缓缓问道。
他的眼神里泛着我从未见过的执着,我见过他笑,见过他自恋,见过他生气,可这是我第一次从他的眼里看到了失望。
即便是那天他跟Vivi谈判,我也只是看到了他的愤怒。
他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我,等待着我回答他的问题,等待着一个哑巴开口说话。
“鹿苇箔,你是个成年人了,不要再这么幼稚,我会选择鹿顶的原因跟Vivi一样,是因为他能给我们更多。”
我静静地看着他良久,终于出声。
长时间不说话让我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难听异常。
就像他的脸色一样,无比难看。
我想我们的友谊终于走到了尽头,我在心底为我那还没来得及燃烧的爱情火苗掬了一把同情的眼泪。
鹿苇箔松开了我,我站起来抹了把脸,落荒而逃。
当我冲出门的一刹那,我好像听见他说。
“宁柚,谢谢你的生日礼物。”
(九)
鹿顶和Vivi的婚礼定在三个月后,鹿顶特别邀请了我做Vivi的伴娘。
婚礼从请帖、礼服到司仪、酒店,无一不是精心挑选,据说全城的媒体,无一例外全部都是在邀嘉宾。
我穿着Vivi精心挑选的伴娘服,陪着新娘新郎出现在酒店中。
大老远的,我就瞧见了人群中的鹿苇箔,不得不说,真的有种鹤立鸡群的感觉。
他显然也看见了我,从上次的蛋糕事件之后,我俩就再没有任何联系,今天相见,他倒像是心情不错,竟然朝我举了举杯。
我还没来得及回应他,就被门外突如出现的两个人吓了一跳。
男人身前挂着一个黑色的工作证,我慧眼如炬,轻轻一瞟就看清楚了上面的字。
七个大字一一经济罪犯侦查科。
啧啧,我看着许久不见的叶师兄,心道组织上的办事效率倒是越来越高了。
“鹿顶,现有匿名举报,显示是你恶意操控DO公司股价从中获得巨额利润,请你回去配合我们的调查。”
叶师兄说完一长串,便将手铐扣在了鹿顶的手腕上,全城的媒体见证了这一逆转之后,闪光灯开始疯狂闪烁。
在人们疯狂追击之际,我瞅了个空隙,溜出了酒店。
正准备找个地方好好放松放松,身后就传来了鹿苇箔的声音。
“怎么大功告成就忘了我这个恩人了?”他语调微扬,似是不满。
我回头看了他一眼,他双手插兜,吊儿郎当地靠在门口,阳光洒在他的身上,依旧帅得触目惊心。
“嘿,微波炉!谁是谁的恩人还不一定呢,鹿顶被抓,鹿家的巨额财产可就由你继承了。还不快谢谢我?”
我想这么喊他已经很久了,提起裙角走到他的面前,仰起下巴说道。
“那我可真是要好好谢你。”他往前凑了凑,将距离缩短到寸许,“鹿大少的女朋友这个谢礼如何?”
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提起裙子朝外走去,局里安排的车子还在外面等着,鹿顶的案子,我还有N张报告要写。
“让姐姐好好考虑考虑。”我朝着身后的鹿苇箔挥了挥手,蹦上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