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见盛瑾一脸惨白,赶紧把人往医院送,碰巧是沈泊言工作的医院今天门诊他轮班,一见病历本上的名字惊得立刻冲出来:“病人在哪儿?盛瑾?盛瑾!”
盛瑾无力地应了声,捂着小腹非常不好意思,沈泊言见她拘谨,表情格外严肃地说:“我是这里的主治医师沈泊言,你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请清楚地告诉我,既往病史最好也要说明,这样才不会耽误病情,懂吗?”
盛瑾叹一口气。
“你一个人来的?你先生呢?这种时候他怎么能不在?”
沈泊言边问就边掏手机,盛瑾按住他的手,有气无力地说:“先给我看病吧,沈医生。”
沈泊言白她一眼,做完检查后刷刷刷地开了厚厚一沓化验单,盛瑾下楼又打给张胥远,手机依旧无人接听,打到办公室秘书也说他不在,就在她准备去缴费的时候听见导诊台有人在叫:“医生!医生!”
盛瑾闻声惊了一跳,转头一看没想到真是张胥远,神色焦急地左顾右盼,看见盛瑾的刹那张胥远也十分意外,盛瑾走过去,目不转睛地看着靠在他怀里的女人,问:“她怎么了?”
张胥远没答,女人吃力地抬起头来:“是你啊”
盛瑾僵硬地点点头:“嗯,是我,静玫。”
急诊医生检查完后把赵静玫转到妇科,盛瑾忍痛陪着,沈泊言见她这么快折回来,好奇地问:“就查完了?你是不是没听我”
话还没说完张胥远扶着赵静玫走进来,看见对方沈泊言和张胥远都是一愣,不约而同又望向站在门口的盛瑾,赵静玫突然哎哟一声,沈泊言这才回过神来给她做检查。
张胥远这时候才问站在一旁沉默不言的盛瑾:“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老婆怎么在这儿你不知道?你还好意思问”
沈泊言似要和盘托出,盛瑾咳了咳,飞快地说:“我有点不舒服来看看,做了检查没什么问题。”
张胥远仔细地看了看盛瑾的脸色,问:“真的?”
盛瑾点点头,张胥远又看沈泊言,眼神就像在审犯人,沈泊言自言自语地嘟哝了半天最后才说了句瞎操心,张胥远也就没多问了。
赵静玫请了假回公寓休息,公司事情太多,盛瑾只好硬着头皮去上班,折腾了一整天,直到回家才记起来沈泊言给她开的药还没吃。
她走去厨房倒水,黑暗中突然有个声音响起:“我打你电话怎么不接?”
盛瑾一惊,转头才发现张胥远坐在沙发上,最近这个时候他都不在,她掏出手机一看,果然有几个未接电话。
张胥远说:“你过来,今天的事我和你解释一下。”
她站在那里没有动,张胥远沉默半晌起身走到她面前去,慢条斯理地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对,我昨晚是和赵静玫在一起,不过那并不代表什么,你也知道她醉成那样,一个人在这里也没什么亲人朋友,我怕她会出事才留下来,想打电话给你的时候已经太晚了,早上她突然肚子痛我送她去医院。后来发生的事你都看到了。”
盛瑾久久不语,张胥远的手抚上她的脸,掌温像一股暖流混合着淡淡的香烟味一同渗到皮肤里去,她心里一阵迷惘,转身要回房却被张胥远从身后抱住,他沉沉地叹了口气:“别误会,好吗?”
五
月末张胥远生日,盛瑾特意请了一天假去给他挑礼物。
手机在逛街的时候不见了,盛瑾也想不起是在哪儿丢的,用公用电话拨过去居然还没关机,接通之后对方的声音把她给吓了一跳。
“怎么是你?”
“为什么不能是我?”沈泊言嬉皮笑脸地在那头问,“你在哪儿?我过来把手机给你。”
盛瑾报了地址,没十分钟沈泊言就到了,商场员工捡到手机几十个号码里偏偏联系的是他,沈泊言把通话记录翻给盛瑾看,原来最近几天都是他打来要她去复诊的,难免不让人误会他们的关系,盛瑾立刻找到张胥远的号码重新
沈泊言凑过来,瞅着问:“未婚夫不会直接变成前夫吧?”
盛瑾白他一眼,收了手机转身就走,一个没稳差点摔一跤,沈泊言及时扶住她,似笑非笑地说:“小心点,三个月还没到。”
盛瑾不吭声,沈泊言又说:“你这样拖下去不是办法,孩子张胥远也有份,不管他稀罕不稀罕这都是个大事,逃避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懂吗?”
她勉强一笑,有点无奈的样子,怎么不懂,她一直想把这件事告诉张胥远,订婚那天,他彻夜未归之后,还有医院那回,只是每次话到嘴边都说不出来。从前他们可以相安无事地在一起,可是赵静玫回来了,他究竟会不会接受这个孩子,究竟什么时候才会和她摊牌,想到最后连她自己都觉得困惑。
沈泊言见她脸色戚然也不再说下去,只是拉过她的手:“走,我送你。”
盛瑾靠在车里一动不动,有点冷,风一吹就往脖子里灌,一直冷到心里去。
她呆呆地看着车窗外那排光秃秃的梧桐树,想起很多年前的高中时光,自己还是个内向沉闷的女孩,不像同班的赵静玫,敢大胆地和张胥远表白,敢拒绝沈泊言的示爱,而她喜欢一个男生。只敢把他的名字偷偷刻在学校后操场的梧桐树上,每?她坐在树下背单词的时候,心里就会觉得甜蜜又快乐。
明明知道,他不属于自己,明明知道,他爱的是别人。
盛瑾深呼吸,逼自己回到现实中来,车子缓缓停下的时候她怔了怔,回头看沈泊言,竟是一副严肃至极的样子,她诧异地问:“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沈泊言盯着对面写字楼不看她:“我刚刚把你的B超结果发张胥远邮箱了,我想他一定有很多话想?面和你谈。抱歉,你们的私事我本不该插手,不过我不想看着我喜欢的女人不开心,更不希望她受到任何伤害,过去是,现在是,将来也是。”
盛瑾浑身一震,完全没想到沈泊言竟对自己说出这番话来,真相令她大脑混乱。就在这时一辆熟悉的小车从对面停车场缓缓开出来,看到司机和副驾驶座位上女人的刹那,盛瑾的脸一下子就白了。
她立刻打电话给张胥远,张胥远说在开会匆匆把电话挂了,她不由分说下了车,张胥远的车往前开。她的视线跟着脚步上下晃动,仿佛眼前都是虚幻的画面,连脑子也不清醒了,嗡嗡作响,直到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刹车声,接着又被人猛地往后一拽,盛瑾几乎跌倒。
“你在干什么?!”
沈泊言死死拽住她的手臂,盛瑾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横上了马路,一辆辆汽车疾驰而过看得她一脸茫然,沈泊言叫了好几遍她也没反应,呆呆的像是失了魂。
沈泊言什么也没说,拉她上车后依方向追去,不一会儿便跟进了视线。
走走停停又过了十几分钟,最后张胥远的车开进了江边一个住宅小区,他和赵静攻下车之后进了一栋电梯房,一时没有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