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科学!我抱了一个月都没孵出来,凭什么宿言抱了半炷香不到就出来了!
这蛋绝对是母蛋!
我瞪着那从蛋里钻出来的奇怪小鸟,突然注意到宿言此刻脸色有些发白。
“啊!阿七你也在啊,一段时间没见你怎么变成猪了?”
“”
那鸟来回看了下,看到宿言的时候又大呼小叫了下:“宿言你这个坏小子也在!阿七现在又变了个样,难不成,难不成你真的干了那件事?!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可害苦阿七了!”
我皱皱眉,这聒噪的鸟到底在胡扯些什么,净说些我听不明白的乱七八糟的话。而且看说话的语气神态好像认识我们似的。
那鸟扑棱着翅膀从宿言怀里飞出来,大喊大叫道:“堂堂神兽竟然被你折腾成这个样子,你看看,现在这头猪哪里有她当初威风的模样!”
宿言惨白着脸,我越发觉得奇怪:“你这只破鸟在胡说些什么?”
“阿七你不认识我了?我可是神兽朱雀!还有,阿七你怎么连你的龟壳都管不住”
宿言的脸色越发惨白,在听到“龟壳”二字时他突然朝我扑了过来,直接伸手捂住我的耳朵,急促且慌乱道:“不要听!”
然后——
然后我就死了。
【四】
我觉得我这次死得着实憋屈。
尤其是在我醒过来那一秒看到的不是宿言那赏心悦目的俏脸,而是一只张牙舞爪的破鸟。
破鸟见我醒过来很兴奋,扑棱着翅膀绕着我打圈圈:“哎,你变成这样比之前好看多了。”
我死了三天,变成了一只麻雀,一只灰扑扑的麻雀。
我黑着脸看向一旁沉默着看着我的宿言:“这破鸟是不是之前说自己是神兽朱雀?”
宿言表情顿时变得有些不自然,还没开口那破鸟就叽叽喳喳叫了起来:“当然。我就是风华绝代迷倒万千禽兽的朱雀!童叟无欺千真万确!”
我觉得宿言和这破鸟有什么事瞒着我,而且在我昏死的这段时间他们好似达成了什么协议。
破鸟要告诉我点什么,宿言却不想我听见,所以他宁愿我死掉。
意识到这一点的我很不开心。
破鸟告诉我,是我们将她孵了出来,按照鸟类的规矩,我和宿言就是她的爹妈。换句话而言,她赖上我俩了。
于是,我更不开心了。
【五】
待我再次修成人形之时,已是大半年后。
破鸟也变了样,开始有了些神兽风采,浑身披着五彩斑斓的羽毛,偶尔长鸣一声还能惊起玄女山飞禽无数。
我莫名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自豪感。
春天来了,桃花开了,我家女儿也开始思春了。
她对我和宿言说:“女儿长大了终究是要嫁鸟的。”
她又说:“早在我还是枚蛋时,我就爱上了玄女山顶上的大鹏鸟,我每天透着那蛋壳都能看见他英姿飒爽五彩斑斓的身姿。在我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我就深深爱上了他。”
她还说:“这世上能配得上我的只有他!爹!妈!你们要是不同意我就和他私奔!”
我挥了挥手打断她慷慨激昂的表白:“去吧!去吧!”
透着蛋壳看到他五彩斑斓的身姿?切,她看到的其实是她自己的蛋壳颜色吧!
破鸟喜滋滋地打扮了一番,随后一飞冲天奔向她大鹏哥的怀抱去了。
宿言也喜滋滋地梳洗了一番,掏出之前没有用上的丝巾:“小朱雀她也走了,以后又是我们的二人世界了。”
之前碍着有破鸟在,每次当宿言憋不住了想动手动脚对我做点什么,各种花言巧语哄骗我戴上丝巾给他亲一口之时,破鸟就会及时出现,装作大惊小怪的用翅膀遮住自己的眼睛,其实那露出的缝隙大得能塞进一颗鹅卵石:“哎呀,你们怎么能当着孩子的面亲热呢!教坏了如此纯洁的我可怎么办!”
我估量了一下时间,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伸手接过那丝巾盖住自己的脸。
宿言喜得红光满面,捧着我脸的手一直在颤抖。等到他终于平静下来凑脸过来时,耳边响起熟悉的尖叫声:“爹!妈!你们要帮我!女儿的终身大事就靠你们了!”
我家女儿灰头土脸地扑了回来,继续她未完的电灯泡伟大事业。
宿言的脸色顿时变得很精彩,他咬牙切齿地瞪着我:“你是故意的!”
“对,我就是故意的。”我冲他露齿一笑。
玄女山巅峰那是个什么地方?周围种下了结界,只有飞禽中的佼佼者才能冲破那结界。
我家女儿虽然口口声声说自己是什么神兽朱雀,可她毕竟修炼一年不到,法力不够必然会被阻拦回来向我们求救。
哼,毛还没长齐翅膀都还没长硬呢就想学她爹妈谈恋爱?
真是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长期经受这对父女的欺压,我终于有了扬眉吐气的一天,挑眉看向一脸可怜兮兮的破鸟:“求我啊,求我我就帮你!”
破鸟长期受宿言耳濡目染,早已经将他撒娇打滚卖萌的本事学了个十成十,当下收起翅膀扑到我脚下蹭着我的大腿:“妈!以后女儿会好好孝敬你的!就算爹不要你了我也要你!”
“”真是好没节操好没骨气的一只鸟!
宿言闻言立马抢着表白心意:“七七我对你才是真爱!”
当然,如果我那时知道帮忙的下场是如此惨烈,我宁愿和破鸟断绝母女关系。
但是,世上难买早知道。
【六】
再厉害的结界也会存在漏洞。
玄女山巅峰结界的薄弱之处就在于后山那个山洞。这还是我有一次和宿言赌气离家出走才发现的地方。
成功领着身后一大一小进入大鹏鸟的领地,面对着破鸟仰望我的星星眼,难得出次风头的我有些飘飘然。
我凭空生出一种俯瞰天下唯我独尊的错觉,叉腰指着前方道:“女儿,告诉妈,你看上的是哪只!我让你爹给你抢回去当相公玩!”
一向大大咧咧不知脸皮为何物的破鸟突然变得有些扭扭捏捏:“妈啊,不然你和爹就先回去吧。”
我瞪她一眼:“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可你这八字还没一撇呢就赶我们走?”
以往伶牙俐齿的破鸟一反常态,支支吾吾了半天要说些什么,却被凭空响起的一阴沉嗓音打断:“是啊,难得来一趟。”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宿言却突然挡在我和破鸟面前,一副护犊子的姿势。
那是一只大鹏,一只威风凛凛的大鹏。
我有些不喜欢他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一只猎物。而且他这样的眼神让我觉得有些熟悉,我恍惚记起在许多年前也有那么一个妖怪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
然后,那只妖怪扑过来想吃掉我。
然后,他就被宿言干掉了。
再然后,宿言就带着我连夜搬了家,搬到这玄女山脚下一住就是上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