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重新系好安全带,面色镇定自若地说:“我知道,我不急,你先去办你的事吧。”
他毫不犹豫地下了逐客令:“下车。”
“不,要下你先下。”
“”
林皓楠的眼神都结冰了,冷冽的声音就像六月里凭空飘来的寒冽飞雪,冰碴似的一字一句砸在我脸上:“夏薇如,下、车!”
很可怕,但我是坚决不会下车的。
我严肃镇定地紧攥着安全带,目光直视前方做出一副贫僧已经入定的模样,怎么着也得让他下了我才敢下,否则那被弄脏的真皮坐垫我怎么赔得起?
僵持半晌,只听闻耳边冷笑一声,林皓楠忽然倾身过来,一只手解开了安全带,另一只手探向我身子的另一侧。我以为他打算开门把我驱逐出去,情急之下便一把抓住他的手,脱口道:“慢点,别急”
他愣了愣,然后忽而笑得极温柔:“不急,当然不急。”
我被那迷人的笑容电呆了,直到车子忽然熄火,门窗咔嗒一声上了锁,我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危险的处境。
林皓楠好整以暇地扯松了领口的两颗扣子,绿幽幽的眼睛像一匹饿坏的野狼瞟过我裸露的肌肤,笑得极是诡异:“那么,先从哪里下口呢?嘴巴?还是脖子?”
我惊恐地缩到车门与车座衔接的角落间,背紧紧贴着车窗,连连点头道:“我走,我走,但是我的姨妈可能不好走”
4、
结果林皓楠还是下车替我去买了姨妈巾,然后又开车去了洗车场。
我面色羞愧地站在一旁。洗车小哥看到副驾驶座上那一摊有些干涸了的血迹,咳了两声后,用一副严肃的教育面孔对林皓楠说:“对女孩子家还是温柔一点的好。”
林皓楠风流倜傥地靠在车头,眼底好像盛满了无限宠溺般,无奈地笑了笑:“她缠着不肯下来,我也没办法。”
小哥立刻惊悚地睁大眼,用一副难以形容的目光惊叹地打量着我。我羞愧得脸都涨成了猪肝色,欲反驳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只能在心里默默地泪流满面,苦水逆流成河。
自那之后,每每在校园里遇见林皓楠一次,我便要脸红一次。然后他冷冷的眼底就会浮起一抹讥讽的笑意,并且似乎很乐于见到我被气得抓心挠肝的样子。是以某次我终于忍不住狠狠甩他一句:“笑什么笑,哮天犬啊你!”
他凉凉地将手插进裤袋,又丢出一句瞬间让我无地自容的话:“某人好像曾经和哮天犬深情告白过。”
然而事后证明,林皓楠不是哮天犬,他是许仙。
大二时加入的学校戏剧社终于开始排练了,据说要在校文化节上表演一个《白蛇传》。
由于我们学校大多数专业都是理科,男生们不是加入了足球社就是足球后援社,所以在文化气息较浓的戏剧社里,男生这种资源就显得特别难能可贵。所以社长就去找了网球社的外援——林皓楠。
林皓楠这样出众的人物,必然是要演许仙的。黄国光作为一个时常在各大社团活跃的新人可谓备受期待,所以社长把饰演雷峰塔的艰巨任务交给了他。
而我大抵因为是社里除了饰演白蛇的白苑外唯一一个没有交到男朋友的女生,看着有一种即将出家的气质,社长便安排我去反串了法海。
和林皓楠多次交手之后,我早已放弃了对命运的抵抗,认命地好好饰演着毁人姻缘的法海。只是每次演到我用金钵来收了白蛇那一段时,总是情难自抑地“一不小心”便把钵朝林皓楠身上砸去。
于是第N次失手时,林皓楠抽着嘴角接住直接朝他面门飞去的钵,额角青筋隐隐跳动,语气里蔓延着隐忍的杀气:“夏薇如,我们谈谈。”
我断然拒绝:“谈什么谈,没几天就表演了,时间紧迫着呢。”
他放下剧本,简单果断地对社长说了一句:“抱歉,我需要暂停一下。”
社长对这尊大佛简直有求必应,连连点头:“全场休息十分钟——”
我:“”
教学楼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