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第一美人进宫,竟然被皇帝称为夜叉?感情好,您审美异常是吧?那奴婢求和亲成不成!这一边亲个嘴都无法直视的嫌弃我,还一边抓紧不放人,皇帝您不觉得累得慌吗?
巫曼曼进宫,是在所有人意料之中的。作为十里八乡艳名远播的大美人,巫曼曼很小就被当地县令当做步步高升的保证,锦衣玉食供养,琴棋书画教授,至十六岁,已无人能看出她出身农家。
她十六岁那年,适逢少年皇帝登基亲政,广招美人填充后宫。
巫曼曼便怀揣家乡父老送的咸菜卤蛋,带着他们殷切的希望与嘱托,踏上了入宫选美的马车。一路上,她都握紧双拳,誓以当朝太后为榜样,混出个锦绣前程。经过路边清澈溪水,蹲下身自照,水中映出的秋瞳樱唇,白玉面庞,也的确能给她莫大的自信。
进得宫中,周围不是芙蓉便是牡丹,清丽妩媚,各有特色。但巫曼曼还是以绝世美艳,招来了周围道道忌恨目光,以至于公公们把她当做重点保护对象,唯恐她出师未捷身先死。加上宫中都传说她铁定会成为天子宠妃,更叫巫曼曼心中不无得意。
她被县令大人教授得不错,请大家闺秀来教规矩、青楼头牌传她媚术、秀才教诗书、绣娘教女红,真正是出得厅堂入得厨房。虽上得床这项尚待检验,想来也差不到哪儿。
是以,选美当天,虽有数人紧张过度出了状况,巫曼曼却并不怎么害怕。连着几年在县衙里接受训练,各色男人见识了不少,巫曼曼不信当今皇帝还能有何出奇。便如县令宠妃说的,皇帝也是男人不是。
可巫曼曼真没想到啊没想到,她设想了十七八种男人的类型,却从没把“有眼无珠”这一项放在里面。
当日情形是这样的:巫曼曼一身水蓝纱裙,挺胸收腹提臀扬下巴,媚眼如丝莲步轻移进得殿内,抬眼看向宝座上的男人——容长脸、白玉面,剑眉英挺星眸含霜,薄唇轻抿,看来是个冰冷型。
巫曼曼正思量是该以冰制冰,还是化身热火融了他,就见他轻轻开口,声音如寒气般,轻飘飘地扩散在殿内,成功地将巫曼曼震在原地动弹不得,浑身血液从头凉到脚:“这女子丑如夜叉。”
不止巫曼曼,整个殿内的人,全都被皇帝这句话给镇住了。大家都忙乱猜想:是不是皇帝被大殿外的太阳晒昏了头,抑或他说的不是巫曼曼?
任谁都不可能相信,巫曼曼这样百年难得一见的相貌,会被归类为夜叉。
巫曼曼忙给自己打气:“一定不是我,他说的肯定不是我。”
仿佛知道巫曼曼的想法,皇帝开口,准确无比地指着巫曼曼又来了一句:“蓝衣女子,丑过夜叉。”
刚才还是丑如夜叉,这会儿已经丑过了?
巫曼曼从小到大,就没被人在容貌上指责过分毫。她瞬间觉得自己受了奇耻大辱,全身血液集中向头顶奔腾,头一晕,白眼一翻,砰的一声,栽倒在大殿坚硬的大理石地板上。
二
巫曼曼醒来时,自己已经躺在了冰冷的硬木板床上,身披破烂棉絮被一床。此情此景,与她刚来时那锦绣帐子红绡被的准贵妃待遇可差得太远了。
巫曼曼揉了揉晕倒时撞起个包的头,勉强挣扎起身,便想起之前皇帝评价她的话,一时忍不住泪流满面。她打小就奔着做宠妃这个伟大梦想来的,谁知进了宫,没有被宫斗害死,却差点被皇帝的一句话噎死。
她重新审视了自己容貌,确实是花容月貌啊。当年从村中一枝花荣登县里一枝花,有多少公子想方设法探听她行踪,只为在人群中瞥她一眼。
怎么到了皇帝这儿,待遇就成了天壤之别?巫曼曼越想越不甘心,本是低低饮泣,渐渐转成抽泣,然后又变成了扯嗓大号。她泪染花了脸也不擦,只想把今日殿上所受羞辱一气哭出来。
巫曼曼平时的娇声纯属刻意训练,真正的嗓音,却是与她容貌毫不匹配的公鸭嗓。此时放开声音一号,立马凄厉到惊天动地。
马上便有公公来干预:“作死的女人,此处靠着皇上寝宫,打扰到他老人家你担当得起吗?”
巫曼曼号得起劲,压根儿没听那公公说什么,索性坐在木板床上连踢带蹬,口中大骂:“姑奶奶打小就艳冠群芳,便是瞎子也知道我是天上仙女下凡,谁敢说我一句丑!”说到底,她也还是村姑出身,便是十二岁以后让戒尺教了乖,到了伤心时,也还是本性全露。
“你的意思,朕连瞎子也不如了?”一个冷冷的声音如一把冰刀,成功截断了巫曼曼的干号。她惊了一跳,忙睁眼看,白天在大殿上让她受辱的男人正一身明黄,背着手眯缝着眼盯着她,眼中精光四射,看着有些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