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有他这种粉丝,她一点都不开心!
大幕拉开前五分钟,剧院里一片沸腾,吵闹声伴随着茶叶的香气迅速且猛烈地从前台往后台喷涌。成楠待在舞台上的一处角落,小心地拉开天鹅绒幕布往外张望,果不其然在第一排中间的老座位上看到了纪言之。
二十多岁的男人有着介于成熟和青葱之间的纯粹气质,剧院高处的射灯直直打下,衬得他皮肤白皙、眉眼温柔,高挺的鼻梁下,是微微带有弧度的嘴唇。成楠凝视着纪言之跃动着细碎光芒的侧脸,没好气地说了一句:“烦人。”
她向来视纪言之为眼中钉。按道理说能有一个长相这么出众的粉丝,她应该得意才对,但她完全开心不起来,归根究底是因为
正愤愤着,身后响起组员的提醒:“别发呆啦,师傅已经准备上台了。你和大师兄对过台词了吗?”
成楠这才回过神来,干笑道:“对过,对过了,都演出了那么多场,我哪儿能忘词。”
对方好笑地瞪了她一眼:“那也要确保万无一失。过来,你的头发我再帮你整整。”
甩上幕布,成楠坐到梳妆台前,偌大的镜子上立刻显现出她如苹果般可爱的脸蛋。她是德佑社创立人成德的孙女,自幼学习相声小品表演技巧。其他女孩子在玩芭比娃娃的时候,她就已经把绕口令说得滚瓜烂熟了,惹得其他小朋友都拿她当异类看。情窦初开时,她被喜欢的男孩子当成新奇事物来取笑。成年后,她自然而然地入社成了专业搞笑艺人。她在舞台上为了哄观众笑而绞尽脑汁,再加上她本身长得可爱,眼睛和脸蛋都圆溜溜的,许多人一看到她的脸就联想到她的滑稽表演,不由得捧腹大笑。
反正她就是当谐星的料,甚至还有电视剧导演请她出演搞笑角色。为了这件事她不知道和父母吵过多少次,可父母就是不准她改行,偏要她继承他们的衣钵。
表演开场,成楠深吸了一口气,拉开幕布滚了出去,立刻引起一阵哄笑。
她拍了一下裤子,故作惊讶地说出早就对好的台词,顺利地和师兄进入剧情轨道。
原本,这台由社里的成员自编自导自演的搞笑舞台剧让成楠做女主角时,社里就有不少反对的声音,近两个月的公演下来,成楠都表现得很出色,质疑的声音这才逐渐小了下去。
台上,成楠分神瞥向观众席,看见纪言之定定地注视着她,她的心跳不禁乱了一拍。但很快,纪言之的眼睑便耷拉下来,他舒服地趴在木桌上吐息绵长。成楠嘴角一抽,气得险些忘词。
她颤抖地伸出手,怒喝:“又睡觉!给我起来!”
她这句台词吼得有血有肉,让接她话词的师兄都吓了一跳,暗自嘀咕,小师妹的表演功力真是见长,瞧这模样,活像母老虎发飙。
他不知道,成楠将真实心情和台词融为一体,切切实实地对纪言之的反应怒不可遏。
这个浑蛋,每次来剧场看戏不超过五分钟就会睡着,这就罢了,每每舞台剧结束,他还要送束花到后台,点名道姓地感谢她的精彩表演。
感谢什么,感谢她演得太烂,成功让他睡着吗?
还标榜是她的粉丝。
粉丝个大头鬼,有他这种粉丝,她一点都不开心!
舞台剧演了多久,纪言之就睡了多久,观众们热情地起立欢呼都没能吵醒他。成楠直到谢幕后到后台换衣服还余怒未消,把镜子当成纪言之臭骂:“花钱来睡觉,有钱了不起啊!下次你再敢睡,蔑视我的劳动,看我怎么收拾你!”
其他忙着收拾残局的工作人员好笑地搭话:“他是故意这么做的,想引起楠楠你的注意。”
“就是,还送花来。”大师兄卸了妆,眉开眼笑地靠在门边对她说,“这小子长得人模狗样,手段还独树一帜!小妹,我看不用多久你就会被他拿下。”
“胡扯!我为什么会被一个看我的演出会睡着的人拿下?!”成楠凶神恶煞地吵回去,厚重的脂粉盖住了她绯红的脸颊,却盖不住她陡然剧烈的心跳。
她被男人拒绝惯了,忽然来一个对她示好的,她说不得意是假的。
可那个总是睡眼惺忪、面无表情的人,真的是对她有感觉,才会每次都来捧场,还送她花的吗?
02. 呆子,不会告白吗?
在港城的最后一场演出结束,社团准备修整两个月,受邀前往临城表演。
修整不代表放假,社员们每天还是得按时来社团练习排练。德佑社租下城郊的一栋小楼,里面应有尽有,成楠和父母住在顶楼。早上天才蒙蒙亮,成楠就被叫起来练功。
不用演出,自然就看不到呼呼大睡的纪言之,成楠不用动怒,心中却有些细微的失落。
这天晨练结束,她骑车去巷口买早餐吃,见时间还早,便想骑车绕城锻炼身体。不一会儿她突然察觉路对面射来一道灼灼的目光。她纳闷地望去,只见路边停了一辆黑色轿车,隔着黑色的车窗,压根看不出里面坐着什么人。
成楠以为是自己的第六感失灵,没做他想,就踩着脚踏车往回骑,没想到那辆车一路缓缓地跟着,直到巷子口都没有停。
成楠这才觉得不妙,立刻刹车,回头狠狠地瞪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