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为嫁(3)

 
江山为嫁(3)
2015-11-14 10:50:24 /故事大全

他升到了高级班,同我的交集越来越少,我常常翘课去他的窗外偷看他上课。初春的寒风里,我倚在刚发芽的杏花树上,看他站在台上侃侃而谈。

雪白的学子服被他穿得风流倜傥,风拂过,杏花打着旋落了下来。他忽然向着窗外望了一下,我屏住呼吸,却忘记了,他根本看不到我。

班里也有些流言,有人说他是靠着我才会被收入门中,还有人嘲笑他舍得一张脸,说把我伺候高兴了,说不定将来能当上郑国国君。

我找人教训了他们,慕容棣却无所谓,他一心向学,哪有闲工夫管我们。

放假回家,我爹问我:“你在山上开不开心?”

我爹是个粗人,他生平有三件快事,一是赚钱,二是数钱,三是拿钱给我花。这么个财大气粗的人,却在我垂头不语时敏锐地察觉出我的异常:“有人惹你不高兴?”

我犹豫一下,道:“爹,你有没有办法,让慕容棣有个显赫一点的身份?”

“怎么,你还想让他当国君不成?”我爹沉吟片刻,摇了摇头,“不成,他是一个瞎子,怎么也当不上国君啊。”

“他不是天生瞎啊。”我连忙道:“我打听过了,他看不清东西是因为中了毒,只要拿到寒潭之下的啜冰鲤,清了余毒就好了。爹,你帮帮我。”

啜冰鲤只生在西北苦寒之地,如今东陆上,西边和东边因为战乱而完全隔绝,唯有走南闯北的商人能过去。我爹耐不住我软磨硬泡,终究还是答应了下来。

商队启程时,我藏在拉货的马车里,混了进去,等管事的发现我时,商队已经走出了几百里。

他们是万万不敢放我一个人回去的,我撒娇耍赖地跟上他们,几经周折,终于来到了西北。

西北的风很硬,刮在脸上就是几个血口子。我吃了许多苦头,灰头土脸地缩在马车上,直到管事的告诉我寒潭到了,我才抖擞精神地从车上跳了下去。

寒潭很大,一眼望不到边,浅碧色的湖面上覆盖着坚硬的冰。我迫不及待地要管事去收购啜冰鲤,半晌后他回来了,有些为难地对我说:“大小姐,这事难办,连年战乱,这里能下到寒潭之下的人都已经不在了。”

因为我的任性,商队特意绕到了寒潭,他们的目的地其实还在山后面。我看管事的坐立难安,知道这批货不按时送达会有大麻烦,于是劝他们自己先走,我再想想办法。大概是一路上我表现得很乖巧,管事的思忖许久,终于答应了我。

临走时他反复交代,找不到人下水就快点去追他们,千万不要任性。我笑眯眯地应了下来,眼见着商队的影子逐渐消失在群山里,我一甩辫子,进村了。

村里还存着当年他们下寒潭用的装备,无非是一根长长的绳子,还有用鱼鳔做的存空气的囊。

回想起来,别人是艺高人胆大,我则是蠢得天真,凭着对慕容棣的一腔爱意,就有胆量独身一人潜入寒潭里。

入水的那一瞬,我便被冻哭了,眼泪滴在冰水中,晕开一圈涟漪。水下是一片毫无边际的黑暗,我连自己的心跳都听不到,只能一边不由自主地流泪,一边努力向下潜去。

捕鱼人放的鱼篓在一个水涡中,我身上绑着绳子,根本够不到。当我解开腰中系着的绳子时,我忽然想,若是我死在了这里,慕容棣知道了以后会不会为我掉一滴眼泪呢?

大概是不会的,他只会舒一口气,觉得解脱了,所以我不能死。他还没喜欢上我,我怎么舍得去死?

这样想着,我拼了命地向着鱼篓游去,碧绿的水中,我被寒流扯得寸步难行,飘浮的水草如同枯死的长发。我怕得发抖,却咬紧牙关,抓住了系鱼篓的铁索。

我的手被磨得血肉模糊,我仍不肯放开,固执地扣着铁索想要解开,当鱼鳔里的空气仅剩一点时,我终于抓着鱼篓向岸上游去。

??我挣扎着爬回岸上时,太阳已经落山了。

所属专题:
如果您觉得本文或图片不错,请把它分享给您的朋友吧!

 
搜索
 
 
广告
 
 
广告
 
故事大全
 
版权所有- © 2012-2015 · 故事大全 SITEMAP站点地图-Foton Auman手机看故事 站点地图-Foton Aum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