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一己私欲,你还真是什么下三烂的手段都使得出来!”
赵淮安冷冷笑了笑,手起刀落就跟砍西瓜似的,眼睛都不眨。我以为自己会被他大卸八块,只听耳畔咻咻几声,麻绳应声而断,我试探性地睁开双眼,房间里已不见赵淮安的身影。
【7】
都说女追男,隔层纱,可我怎么觉得,我和赵淮安之间隔了一道天涯,太子妃这条路,走得着实艰辛啊!
三日后,小豆子慌慌张张地跑进我的宫里,告诉我和亲人选定为六公主昭阳。霎时间天雷滚滚,啪啪啪打上我的脑门。这一切来得太过突然,我无法相信,我还来不及让他喜欢上我,六姐又是从哪冒出来的?
我跑去沁欢宫,想问个明白,却发现他早已人去楼空,七哥告诉我,仪仗队已经快出皇宫了。
那一瞬,我突然深刻地意识到,追逐的人一直是我,而他从未停留。
驾着轻功的我一路飞檐走壁,就像追杀逃犯的江湖侠客。当盛大的仪仗队出现在眼前时,我以披荆斩棘之势,飞身来到赵淮安马前,拦住他的去路,仰起头唤他:“赵淮安……”
他长眉一蹙:“你来做什么?”
然后语气不善地添了一句:“若是为了太子妃,我劝你死了这条心!”
我不服气:“我究竟哪里不好了?我改还不成吗?”
他神色有些嘲弄,以冷到极点的语气对我说:“太子妃讲究贤良淑德,端庄大度,而你刁钻任性,无法无天,究竟是谁给你的勇气自作多情?”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赵淮安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数落我的缺点,而我竟一点脾气都发不起来,或许,早在我见到他的第一眼开始,就把自尊全都丢掉了。
“当不了正妃,侧的也行啊……”
“李宣阳!”他狠狠瞪我,“你想得美!”
我纡尊降贵至此,他却不留一点情面。而我竟悲哀地仍然心存一丝希望:“我们还会再见面吗?”
“不会。”他面如寒冰,“再也不会。”
我杵在原地没动,任凭迎亲队伍从两侧穿梭而过,最后唢呐飘远,人群离去,我抬头,看见的是日复一日的四角天空。夕阳镀上琉璃瓦,闪闪发亮。
从小到大,我一直都在积极扮演着刁蛮公主的角色,朝中官员想让我远嫁不是没有理由的,他们厌恶我,因为我专业打腐十八年,从未失手。
出生那年,父皇龙心大悦,大摆筵席,朝中见风使舵的老狐狸们,便借此机会贺上重礼讨好,由此,父皇抓出了一批贪官。
十四岁那年,得到父皇的授意,我装作恃宠而骄,私自售卖官爵,由此,父皇抓出了一批污吏。
十七岁那年,我暗中奉旨,成立了走私商会,鼓励官商勾结,非法垄断,偷运军火,由此,父皇抓出了一批奸臣。
所以父皇格外宠我,并且只会越来越宠我,让我拥有宠冠后宫的殊荣,并以此作为兵器,帮助他实现政治上的抱负。
这一生我都在为别人而活,以至于忘了自己原本的模样。飞扬跋扈,肆意妄为。这是我与生俱来的标签,也是父皇埋下的一招暗棋。但也因此,我无法让我喜欢的人喜欢上我。
【8】
我素来娇纵惯了,从未遇见这么大的挫折,于是,我开始暴饮暴食。七哥和小豆子急得团团转,因为这个状态已经持续了大半个月,却丝毫没有好转的迹象。
我一边痛哭流涕,一边大骂赵淮安有眼无珠,禽兽不如。可实际上,他并没有错,他只是不喜欢我。
“公主殿下快别哭了,您没当成太子妃,那是他们南晔的损失!”
“就是就是,区区一个太子妃而已,咱不稀罕!”
我扯起宣祺的袖子,抹了一把鼻涕:“七哥,我是不是真的一无是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