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梅又回头看了一眼芦苇荡,说:“我弟弟的事,请你不要说出去,我不想让外人知道他是变态狂。”
五花一阵激动。他听出来了,她的意思是说他不是外人。
“我什么都不说。”他说。
刘梅轻轻地笑了一下。
回到旅馆,天已经黑了。
刘梅回了房间,五花直接去了登记室。
表舅打开门,定定地看着他,半天才问:“你又去哪儿了?”
五花低下头,说:“我去河边转了转。”
“吃饭了没?”
“没吃。”
表舅出去了,很快又回来了,端着一个盘子,里面是几个大包子。他把盘子递给五花,说:“吃吧,猪肉大葱馅儿的。”
五花低头吃着包子,不说话。
表舅没有离开,坐在椅子上,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他开口了:“我再告诉你一次,不要和住在这里的女人打交道,你和她们不是一路人。不要胡思乱想,不要胡作非为,好好上班,知道吗?”
表舅的语气有些严厉,肯定已经察觉到了什么。
“知道了。”五花小声说。
停了一下,表舅又说:“在这里,不管你遇到什么事,都别当真,把自己当成一个看客,千万不要置身其中,知道吗?”
“知道了。”五花的声音更小了。他觉得,表舅的思想太古板,凭什么爱情一定要门当户对?灰姑娘都可以嫁给王子,穷小子为什么不能迎娶白富美?
表舅出去了,“咣当”一声带上了铁门。
五花把七道门闩全插上了,然后从兜里掏出水鱼画的那幅画,走到水缸旁边,蹲下来,仔细观察。他决定,如果鱼缸里的金鱼就是水鱼一直在寻找的那种,就偷偷地把它送给她,然后告诉表舅说金鱼死了,让他给扔了。
它浮在水面上,身体有些倾斜,嘴巴无力地一张一合,似乎是生病了。它的黑色的眼珠子直直地盯着五花。
五花和它对视着。
6、尾声
天终于亮了。
是个晴天。
表舅醒了,他一边穿衣服,一边说:“起床了,收拾一下准备开门。”
五花装作刚睡醒的样子,慢腾腾地穿衣服。他不知道表舅发现金鱼和鱼缸被盗之后,会有什么反应,惊慌?绝望?哭天抹泪?歇斯底里?
表舅在前,五花在后,走向了登记室。
铁门虚掩着。
五花的心一下子悬空了。
表舅停了一下,径直走了过去。
金鱼和鱼缸都不见了。
表舅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他背对着五花,五花看不见他的脸。过了一会儿,他慢慢地转过身,表情竟然很平静。他绕过五花,把铁门关上,又插上了门闩:“咣当,咣当,咣当,咣当,咣当,咣当,咣当。”
七道门闩全插上了。
五花抖了七下。
表舅走到他身前,定定地看着他,半天才说:“这件事和你有关,对吗?”
五花仿佛掉进了冰窟,僵住了,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
表舅又看了他几眼,说:“我早就告诉过你,在这里不管遇到什么事,都别当真,把自己当成一个看客,千万不要置身其中。你没听我的话,对不对?”他的手慢慢地伸进了怀里。他的怀里一定藏着某种致命的武器。
五花觉得自己大祸临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