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花一下就傻住了。过了一会儿,他忽然想到,那个人不是在看他,而是在看刘梅。他看了一眼刘梅,发现她的眼神里只有惊恐,很显然,那个人不是她的弟弟。
那个人直直地走了过来。
五花觉得应该做点什么,就挡在了刘梅身前。
那个人在他们身前两米远的地方停住了,冷冷地问:“干什么的?”
五花小心翼翼地说:“找人……”
“找谁?”他警惕地问。
五花瞥了一眼刘梅,说:“她弟弟丢了。”
那个人看了一眼刘梅,眼神里没有丝毫同情的意思。
五花试探着往前走了一步,小声地问:“你在芦苇荡里干什么?”
“抓鱼。”
“抓到了吗?”
他没说话。
五花看了一眼他手里的红色大鱼,又问:“你在芦苇荡里有没有看到一个人?”
他四下看了看,神秘兮兮地问:“你们是不是在找那个变态狂?”
五花和刘梅都没回答。
他笑了笑,意味深长地说:“你们慢慢找吧。”说完,他转身走了。
刘梅的表情有些失落。呆站了一会儿,她走到芦苇荡前面,找了一片空地,蹲下来,打开了旅行包,从里面抱出一个长方形的瓷器,中间往下凹进去一块,脏兮兮的,看样子有年头了。
“这是什么?”五花问。
“以前的人用的枕头。”
“这么硬,能用吗?”
“那个老太太枕着它睡了一辈子,前些天她死了,她儿子嫌这东西丧气,就卖给了我。”
“多少钱?”
“两千。”
“它是古董吗?”
“我也不知道,应该是吧。”
他们坐在沙滩上,静静地等待着。
那几只黑色的大鸟还在“嘎嘎”地叫。
五花抽了抽鼻子,没闻到任何气味。他想:那个变态狂能闻见吗?看着那个枕头,他觉得这件事就跟钓鱼一样,不同的是,钓鱼用鱼饵,钓变态狂用死人枕头。
太阳落山了。
那个变态狂始终不上钩。
五花想:他虽然已经变态了,但是智商还在,肯定比一条鱼狡猾多了。一念及此,他不由得紧张起来:有智商的变态狂就像有文化的流氓一样,让人防不胜防。
“回去吧?”他试探着问。
刘梅静静地看着不远处的芦苇荡,一言不发。
“我值夜班,要上班了。”
“回去。”刘梅长出了一口气。
他们收拾了东西,往回走。走出去几十米,五花回头看了一眼芦苇荡,发现它没有一丝一毫的晃动,就像固体的一样,看上去更加深邃了。
“你没事吧?”五花问。
刘梅的眼睛湿润了。
五花鼓起勇气,拍了拍她的肩膀,小声地说:“你别难过,也许用不了几天,他就自己回家了。”
刘梅喃喃地说:“他离家出走的时候,身上一分钱都没有,只穿了一条短裤,你说他是怎么活下来的?”
她的话让五花的心有点酸。
“你说,是不是因为我买的这个枕头是假的,他才没闻到?”
“有可能,现在的假古董太多了。”
刘梅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远处的芦苇荡,问:“你能不能帮我找一件真古董?”
“我找不到。”五花为难地说。
“那算了。”她强笑了一下,继续走。
五花忽然想起登记室里的那个鱼缸,追上她,说:“也许,我可以帮你。”
“真的?”刘梅的眼睛一下就亮了。
“我也不知道那是不是古董,打听明白了再告诉你。”
刘梅看着他的眼睛,轻轻地说:“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这句话饱含深意,五花听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