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姐的事令我翻来覆去地想到半夜,后来想到肚子咕咕叫了也没想出个什么好办法。
好死不死的,这时突然飘来了一阵扑鼻的香气,我一忍再忍,最后还是没能忍住,披起衣裳,便下床去寻找那香味的源头。
味道是从厨房传来的,我走进去一看,站在灶台前的竟是魏子胥。
他见我过来似乎并不意外,笑着朝我挥挥手,道:“正巧,面刚下好,你快来吃吧。”
我原以为是他也饿了才会大半夜偷偷摸摸地来厨房煮面,可他盛了碗面给我后,便坐到了我对面,单手支着下巴,一脸笑意盈盈,完全不像是要跟我一起吃面的样子。
我当时饿得不行,顾不了其他,挑起面条刺溜刺溜就吃了起来。
别说,这魏子胥下面的手艺还真是一流,汤汁浓郁,面质软硬适中,不知不觉间一大碗面就下了肚。
我摸摸肚子,心满意足地靠向椅背,抬眼间发现魏子胥正看着我,目光专注,简直比我刚刚看面条时还甚。
被他看得尴尬,但我又不好叫他滚一边去,毕竟他是救过我一命,外加送过我一碗面的恩人。
所以慌张间我只好撇过头,随便找了个由头问道:“那个……你真是非沈小姐不娶呀?”
说完我就被自己蠢哭了,这气氛本来就这么尴尬,我居然还找了个更尴尬的话题。真是……如果我说自己是天下第一蠢,猪都不敢跟我争。
魏子胥听了我的话淡然一笑,语气中带了几分叹息:“水水,你听过这些年外头疯传我的那些话吗?”
没想到一个男人居然能如此坦然地讨论起自己的缺陷,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呆傻傻地应了句:“啊?”
“几年前我去扬州,原本在街上走得好好的,突然被一个女子拽住了。那女子倒是自来熟,上来就一口一个官人地叫我。我说自己不认识她,唔,你猜她之后说什么?”
他说话时目光悠悠地看着我,看似平静淡然,却看得我一阵头皮发麻。
我咽了咽口水:“说、说、说什么了?”
“她很亲密地抱住我的手臂,然后说自己是天香楼的姑娘,明明昨晚还跟我共度春宵,我怎么能说翻脸就翻脸呢?之后我几度否认,她就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公子呀,你怎么能这样呢,我也没有说过你其实是安了假肢的腐子啊!你怎么能翻脸不认人呢’。”他顿了一下,继续道,“我当时身边跟着很多不相熟的江湖人士,他们表面上很给我面子,说不会相信那姑娘的鬼话,但背地里却将这件事传了出去。后来流言越来越多,无论我如何解释和证明,大家都是表面相信,背地里还是会照样议论开来。”
说到这里,他突然像想起了什么一样,俯身靠近我:“我素来都听人家说,解忧局专门帮人做一些旁人没法办到的事。那么水水,我要是如今托你帮我找找那个女人,你能找得到吗?”
我被他这突然靠近的模样弄得一阵头皮发麻,深吸了一口气,强稳着极快的心跳,道:“你、你找到她想做什么?”
魏子胥抿了抿薄唇,笑得极其迷人:“做什么?当然让她还债啊……”
我感觉背后冷风阵阵,赶紧扔下句“回见”后就逃掉了。慌张间,我没看见脚下有根胡萝卜,啪的一下就踩了上去。
我原本都做好出丑的准备,意料之外地落入了一个怀抱中。我抬头一看,果然是魏子胥,他单手握着我的腰,将我牢牢护在怀里,低头看着我时,眉眼间满是邪气与笑意。
“我的话你还没答呢,你跑什么跑。”
我瞧着他那张近在咫尺的俊脸,原本因紧张加快速度的心脏这会儿跳得更快了。想了想,我道:“想我帮你,可以。但你先告诉我,你想让她怎么还债?”
他笑着凑过来,嘴唇几乎是整个贴在了我的耳廓上,暧昧地吐气道:“你不知道?”
我用力地踩了一下他的脚背,然后挣扎着推开他,骂了句“神经病”后就跑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