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凛试图解释,但他到了这时候才发现事情远比他想象中的严重。
所有人都识趣地退场,印秋将婚纱缓缓地褪下来,换成便装。
她回过头来看陆凛,眼神明显地冷了下去:“你答应过我的,永远会保留制鞋厂。”
制鞋厂的账务她是清楚的,虽有亏损,但还不至于要关门大吉。
陆凛去拉印秋的手:“毕竟董事会不是‘一言堂’,有些事情我也没办法。”
地上还残存着方才扎手捧花时掉落的花瓣,气球三三两两的,铺得到处都是,这本来是堵门时用来为难新郎的。
印秋用力挣开陆凛,重心有些不稳,一个踉跄踩在气球上。
砰的一声,气球破了。
感情也如气球,一口一口吹起来是多么艰难,但弄破却不费吹灰之力。
这是他们要结婚的地方,现在却用来挥刀相向。
印秋冷冷地迎着陆凛的目光:“你不能清算制鞋厂,因为现在我才是恒盛最大的股东。”
在财务部工作的这两年,印秋利用职务之便,让乌桓开办了一家公司,大量收购恒盛的股份。
是他逼她的。
如果不触及印秋的底线,她永远不会亮出自己的爪牙。
陆凛对此毫不惊异,他仍旧试图过来抱印秋,眼里一片温柔:“囡囡,我们还是先结婚好不好?你打理家事,生一堆宝宝,公司的事情都交给我来处理。”
公司越发展越大,很多事情渐渐不在他的控制范围内,尤其是在几轮融资之后,投资方的话语权越来越大,已非他所能左右的。
陆凛只是想让印秋活得简单些而已。
印秋却是执意要他改变主意:“如果你非关掉鞋厂不可,那么下周一我会召开董事会……”
陆凛怜爱地看着她,印秋就是这点可爱,黑是黑,白是白,她的世界是没有灰色的。
她根本就不知道,这个世界有多么残忍。
或许是一直以来都把她保护得太好了,他应该让她知道人心险恶。
陆凛将印秋的脸扳过来正对着他:“囡囡,你到现在还蒙在鼓里吗?我告诉过你离乌桓远一点的,乌桓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他怎么可能帮你?”
从印秋让乌桓开公司收购恒盛股份开始,一切就都在陆凛的掌握之中。
他不想印秋卷入公司的腥风血雨,才一直要她出让股份。
可斗到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一直以来,他们都在背道而驰,早就忘了当年同路扶持的感觉。
印秋难以置信地推开陆凛,手指颤抖着划开手机密保,找到乌桓的电话,按了拨通键。
手机上小徒弟三个字一闪一闪的,印秋将手机放到耳边,听到那边一遍一遍地说:“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都是假的。
他的绵绵情意,他的耿耿忠心,不过都是一场戏。
印秋绝望地坐在沙发上,到了此刻,想哭却根本哭不出来。
原来整个世界就是一个大骗局。
而她,是一个大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