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秋的手机一直关机,去她家按门铃又总是无人应答。
陆凛第一次知道什么叫痛彻心扉。
他站在印秋家门口打开锁匠电话时手一直在抖,到最后完全不能控制情绪地冲对方吼:“马上过来,立刻、马上、现在,晚一分钟我砸了你的店。”
费了半天劲,总算是撬开了印秋家的门。
陆凛第一个冲进去,客厅、卧室都找了个遍,却不见印秋的踪影。
她的东西一点没有动,都还放在原来的位置,衣物整齐地叠在衣柜里,冰箱里还放着喝了一半的牛奶,门口的拖鞋一正一斜地放着,仿佛下一秒印秋就会推门进来似的。
可是陆凛心底清楚,她大概一时半会儿是不会回来了。
客厅的照片墙上,全是他们俩小时候的照片,有些已经泛黄了,陆凛静静地仰着头一张一张地看过去。
有他们穿得花花绿绿在游乐场打闹的照片,也有过年时两人裹成粽子和家人的合照,一片其乐融融,美好得不像是真的。
看着看着,陆凛的眼前就渐渐模糊起来。
陆凛记得小时候大年夜吃饺子,大人们总是藏一枚硬币在饺子里,谁吃到了来年便会有福气,印秋每个饺子都咬一口,咬到里面有硬币的那一个,就偷偷地放到陆凛碗里。
她总是愿意把最好的东西毫无保留地都给他。
这些年他们越走越远,已忘记初心。
陆凛几乎已经忘记,她是他最在乎的人,他们曾经倾尽所有想要让对方过得快乐。
在婚礼现场印秋的那一场大闹,让他知道对他而言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既然公司是横在他们之间唯一的障碍,印秋无法放弃对爸爸的承诺,那么谁规定他就不能让步呢?
其实陆凛是过来想要告诉她,他已经放弃公司的股权,把所有的事情交给乌桓打理了。
从乌桓进公司的第一天起,他就知道他的野心,这些年背着私生子的名头,想必他过得也不容易。
让他管理公司,一来出于补偿,二来他确实也有能力。
但印秋消失得彻彻底底,连改过的机会也不曾给他。
不过没关系,人的一生还长得很,他还可以等。
只是他没料到,现实是如此残忍,居然连等的机会也不给他。
陆凛蹲守在印秋家里的第十天,某天深夜忽然电话响了起来,他迷迷糊糊地接起来,是一个陌生女声。
对方说的英语中夹杂着浓重的地方口音,陆凛听得一知半解,等全部明白过来时,他开始狠命地掐自己的胳膊。
这是梦,这一定是梦。
电话里说,印秋乘坐的上周二由新加坡飞往中国的D7316航班失事,无一人生还,因印秋并无填写紧急联系人,一时无法联系到家属,最后通过与中国警方联系,才取得印秋家中的电话号码,故打过来通知,希望家属前去处理后续事宜。
陆凛一声不吭,那边还在继续追问。
“先生,请问您是印秋小姐的家属吗?”
电话的听筒重重地摔落,与之一起倒落在地的还有陆凛。
陆凛觉得,他这一生算是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