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臻在容渊怀中惊醒,愣愣地地看过去,未央殿的宫人早远远退开,提前回宫的太后盛装怒目站在门口,望着房中景象,气得手指发抖,好半晌才重重地一甩袖,厉声骂道:“你们这对孽障,在做什么?!你们是想活活气死我吗?!”
面对震怒的太后,容渊一把将衣衫不整的她护在身后,翻身跪了下去:“母后息怒。此事是朕的主意,是朕强锁阿臻在宫中……”
“我自然知道这是你的主意,臻儿还没有你这般混账!想来陛下如今翅膀硬了,凡事早有自己的主张,轮不到我这没用的娘来过问是不是?!”
太后执掌后宫多年,从区区尚书之女到母仪天下,动起怒来,气势威严毫不逊于容渊。
只是她口中责骂容渊,扫过容臻的眼神却凌厉冰寒,让容臻在锦被之中不由得一颤。
“陛下随我出来,臻儿把自己整理好!”
太后拂袖转身离去,容渊起身跟上前去,回头望了锦被中的容臻一眼。容臻散着一头乌发,眼眸带雾,脸色惨白,露在锦被外的削肩锁骨处尽是斑斑红痕。容渊眸光微凝,轻声同她道:“阿臻,我会护你周全,我死也不会放手的。”
容臻眼神一动,指甲猛掐掌心。
他不会放手。
可她却有必须要做的事情,不能再放纵自己握紧他的手。
慈宁宫内,太后屏退了众人,一脸倦色靠在软榻之上。
容臻跪在她的脚边,等候她的发落。
“臻儿,你是个命苦的孩子,从出生至今,都只能以男儿面目示人。如今你那混账皇兄竟还入了魔,强迫你做出这种乱伦忤逆的事情来……母后奈何不了他,便只能委屈你,暂且送你离京,待我劝服了他,再考虑后面的事。”
太后语气微寒,她的安排,容臻毫不意外。
这样的结果,也算是她想要的。
只是……荣臻想起容渊离开前说的话,心头竟有些抽疼。
俗话说,天家无父子,更无兄弟,深宫之中的刀光剑影远比沙场残酷。太后个性要强,容不得别人压在她头上,她是个靠不上的假皇子,太后所有的期许便都压在了容渊身上。容渊自小比谁都懂事,也常是一副笑脸,可实际上,他从不与谁交心。
只除了她。
他待她呵护备至,犹如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她也与他最为亲密,视他为最可亲的兄长,许诺要陪伴他一生。
直到十三岁那年,她在房内小憩,容渊以为她睡着了,偷偷吻了她。她当时震惊到不知该如何反应,只能装睡,却不料意外前来的太后也撞见了这一幕。
在太后与容渊压低声音的争执中,她知晓了被刻意隐瞒的秘密。
她不是容渊的妹妹。
容渊知晓所有的事情,且他对她所怀的,从来都不是兄妹之情。
她因为知晓的秘密而困惑不已,却渐渐发现,自己对容渊的感情也在悄然变质。
太后回宫前的那些缠绵,虽是容渊强势的侵略,但又何尝没有她暗中的纵容。
她其实也在贪恋他的感情。
太后为容臻选的去处,是旧京。
容渊对太后虽有防备,但太后在后宫之中的势力如老树盘根,下手又快,当夜便控住了未央殿,换掉了容渊留在殿中的人手。
在太后派来的人面前,容臻改换了装扮,跟着出了宫。
宫门口早有马车等着,待她上车,便一路飞奔离京。
日夜兼程三日,便到了京城三百里外的安阳城。
离京稍远,太后派来的人稍微松了警惕,一行人在官道边的旅店落了脚。而一夜歇息后,第二天一早还能起身的,便只有容臻一个人了。
旅店之外,有人驾了一辆马车等她。
“阿臻,上车。”驾车之人一身墨色锦袍,眉目如画,身姿俊挺如修竹。不是别人,恰恰是当朝学士林辉白。他道,“太后回宫那日,我得了你让人传的信,便早早安排好了,幸好没出问题。太后派在你身边的人都已经中了迷药,一时半会儿还醒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