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结束的时候,江南坐在车里听见车外的傅江言对薛禹说:“我不是不同意你追她,只是江南还小,你别逼她太急。”
江南笑,傅江言尽管失忆了,还是为她着想、对她好的,她应该知足。
肆
在薛禹开始以追求的名义缠着江南的时候,江南发现傅江言和温轻禾也开始熟稔,两人经常一块约会。
温轻禾是那日在包厢里坐在傅江言旁边的女生。两人发展得很快,快到她在江畔看见两人接吻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江边的风很大,吹得她全身发抖,薛禹一面贴心地帮她把围巾弄严实,一面低声对她说:“江南,你不觉得你应该离开了吗?”
江南转过脸看着他带笑的脸庞,脑海里却满满都是不远处专心接吻的两人。江边霓虹闪烁,有流浪人在弹着吉他在唱:“三月的烟雨,飘摇的南方,你坐在空空的米店。你一手拿着苹果,一手拿着命运,在寻找你自己的香。窗外的人们匆匆忙忙,把眼光丢在潮湿的路上。你的舞步划过空空的房间,时光就变成了烟。”
很美好的画面,很不应景的歌。江南喉咙一哽,捂着嘴,蹲下身,眼泪便开始大颗大颗地落下来。
她早就应该走的,可是她走的时候,傅江言不放手,现在她不能走了,所有人又都逼着她走。他们在想什么、在担心什么江南怎么会不知道,她一直都是傅江言生命里的毒瘤。
尽管如此,她还是想跟傅江言友好相处。
接下来就到除夕,公司给了江南一个星期的假期,从二十八到初四,初五开始上班。傅江川有事要忙所以没时间回来跟他们过年,家里的阿姨也放假回家了,江南不想在外面吃,二十八那天趁傅江言得空的时候问他要不要一块去超市购置年货,傅江言难得地同意了。
江南打扮了好久才下楼,发现傅江言早已站在车外等了好久。他穿了一身黑色的风衣,沉稳帅气,让江南有一瞬间的恍惚。
走上前她刚想扯唇笑一下,傅江言却抬手给她裹紧脖子上的围巾,直到挡住她的嘴巴才满意地勾了一下唇。江南的脑袋唰地一下空白,傅江言的手也瞬间僵在空中,但也只僵了一会儿他就走到另一边拉开车门坐进去,对着还僵在原地的她说:“还不上车吗?”
回过神来的江南微微扯唇笑了笑,差点把眼泪也一块扯下来。
因为是年关,超市里人山人海,无奈之下傅江言把江南拢在怀里一路挤着前行。这么狼狈难堪的画面,他却依旧怡然自若。靠在他怀里的江南忽然有点想笑,她记得他们也曾这样一块逛过超市,也是在年关的时候,他一手抱着她,一手轻松地从高处拿下她指挥要的东西,放到眼前认认真真地看生产日期,过期的和快过期的都被他毫不留情地放回去。
不过好像也只有回忆才能这么美好。
江南双手撑着还残留有傅江言余温的推车把手,看着他在人群里渐行渐远的背影,终于明白了这个矫情道理。
不过是温轻禾一通车子在路上出了问题的电话,他便毫不犹豫地丢下她离开,如同很多年前他把过期的东西重新放回货架上一样。
江南想,她终于算是过期了。
伍
除夕那天,江南认真地研究了年夜饭的菜式,待在家里做了一天。傅江言问过几次需不需要帮忙被拒绝后便安安心心地待在书房里办公。等她终于将所有的菜做好之后,早做完的那几份已经冷掉了,而晚做的那几份又很难下咽。
傅江言吃了两口难得地笑道:“我以前还嫌弃过阿姨做菜不好吃。”
江南难为情,咬唇半天才低声说:“可是我以前做给你吃的时候你说好吃啊。”
傅江言又笑:“是吗?可能是以前我太宠你了。”
江南一口饭含在嘴里再也咽不下去。
他也说了,是以前。
晚上十一点,江南喊傅江言一块去江边看烟火迎接新年。约莫是过年了心情好,他竟也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