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一夜之间,温镯从一个隐姓埋名的大内密探,摇身一变成了风头正劲的柔妃娘娘。
据知情人士爆料,皇上昨夜辛勤劳作,几乎是到了寅时才消停下来,连早朝都差点耽误了。
只是另一位同天进宫的妩贵人就惨了,红烛一夜燃到天明,到底没能把夫君盼来。
温镯扶着腰坐在寝宫里,心里阴暗到扎卓岳的小人。她低调行事多年,突然被曝光于人前,实在是不太习惯。
而一想到卓岳交给她的任务,她就更头疼了。任务就是——尽情地欺负妩贵人,直到她露出马脚为止。
要说欺负人,温镯也是一把好手,实在看不过眼就上去抡拳头,打服了为止。
可要是对方是个女人,就有点难办了。虽说温镯不是不打女人,但对方偏偏是个绝色美人,对着那张脸蛋,怕是怎么也下不去手呀。
就在她纠结着该什么怎么下手的时候,对方却找上门来了。
“柔妃娘娘万福。”妩眉欠了欠身子,穿着一身月白色的宫装,更显娇俏动人。
温镯正撑着腰在殿内瞎转,妩眉这千娇百媚的一嗓子,害她差点背过气去:“妩贵人何事?”她勉为其难摆出高高在上的样子,想要给对方一个下马威。
“娘娘的伤好了?”妩眉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温镯的屁股,轻声发问。
“你想说什么?”温镯受伤的事情,并没有大肆宣扬。她既然能知道,想必也是从瑞王那里得到的消息。
那夜她在天香楼被人暗算受伤,本来还不能断定是谁派来的杀手,现在看来,倒是妩眉不打自招了。
想到上次暗算到她的那个人,温镯的眼睛眯了眯,看向妩眉的眼神也意味深长起来。
“也没什么别的事,不过是娘娘的师弟托嫔妾来问声好,说上次一时失手误伤了您,他心中有愧。”妩眉的声音很好听,说出口的话像是一曲悠扬的琴音,醉人心弦。
妩眉口中的师弟,正是上次在天香楼重伤温镯的黑衣人。
她完全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同门中人,一时大意就着了道。三十多枚暗器,枚枚都沾了剧毒,全部都往要害上扎,真是好一个“一时失手”啊。
“我没死他很不高兴?”温镯冷笑一声。
她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卓岳,确实有她自己的打算。一来不想卓岳多疑,二来那到底是跟自己一起长大的小师弟,他可以无情无义,她却不能不看在师父的面上给他留条后路。
“是王爷让我给捎句话,没用的废物他不稀罕,您的师弟被您重伤至今未请过大夫,不如您考虑一下转阵王爷麾下,或许还能救他一命?”妩媚开门见山。
这种情况,令温镯始料未及。
她那日确实生了气,也是伤了师弟,只是要说重伤,那绝对谈不上。
妩媚似乎看出了她的迟疑,慢条斯理得又道:“王爷府上千草百药,随便一个不小心,都能弄出个重伤不治,柔妃娘娘还是尽早决定的好。”
“你在威胁我吗?”温镯的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平静,室内白光一闪,上好的白玉瓷杯就朝着妩眉所在的地方飞去。
可温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妩眉居然是个练家子。
于是上好的一盏雨前龙井,全部砸到了提着鸟笼,正兴致勃勃走来的卓岳身上。
“爱妃,你看这是波斯刚刚进贡来的夜莺……”可惜他话音还未落,那只所谓的夜莺就已经被飞溅的碎瓷灭了口。
再然后妩眉的尖叫声突兀地在大殿响起,只见她捂着脸颊哭得梨花带雨地跪在卓岳面前:“皇上,嫔妾的脸……”远远瞧去,似有血丝从指缝间流了出来。
你丫刚才明明飘得比鬼都快……
温镯正在心底腹诽,一抬头就瞧见卓岳那张黑如锅底的俊颜,心底“咯噔”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