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人你妹啊!我真是悔恨交加,我怎么就有一个这样不靠谱的爹爹呢?
安礼辰淡定如风,手中力道稍紧,制止了我欲拔出来的动作,面上却带着谦虚的笑容:“伯父过奖了。天色尚早,礼辰还欲再教素素背些诗。”
爹爹立即笑靥如花:“有劳安公子了,务必把我们素素教导得才高八斗啊!”
我上一秒还在暗暗挣扎,这会儿不由得深深地被震惊了。
爹爹向来自诩财高八斗,却从来未将那成语正确用过,如今竟能套用到如此合适的语境上来,这叫我怎能不欣慰,怎能不感慨,连看安礼辰的眼神都添了几分敬佩。
柳家后院,花园中。
安礼辰拿着一本诗词,表情沉思淡然,倒真有一副教书先生的样子。
他问我:“前阵子让你背的诗句你背了没有?”
我眼神有些闪烁道:“背……背了。”
“那好,我先考考你。”
他沉吟一会儿,望着天边的白云道:“黄河远上白云间,下一句是什么?”
我:“……”
他沉默了一会儿,似是打算放过我一次,又接着问:“忽如一夜春风来的下一句呢?”
我望着天,神情庄重而肃穆。
“飞流直下三千尺总会吧?”
咦,这个我懂!
见我眼神咻地一亮,安礼辰的神色总算舒缓了些,嘴角浮起笑容静等着我说出答案。
我学着古人的样子风趣地摇头摆扇道:“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红杏出墙来……”然后,满眼期待地望着他,“对不对?”
安礼辰的眼里情绪变化万千,波涛暗涌,几番欲言又止后,终于发自内心地浮现出一抹深深的敬佩。我得意地掩饰住合不拢的嘴,另一只手故作娇羞地在他胸膛上戳了一下,在他愣愣的神情中转身离去,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深藏功与名。
5.厮混在一起
扬州城最近谣言四起,都说城东柳家的小姐不知检点,王爷迎娶在即,竟然和一个教书先生乱搞起来。
奴婢小翠愤愤地转告我的时候,我精确地指出,“搞”这个字这么用是不对的,一定要说的话,应该说“厮混”。
小翠悲愤地看了我几眼,终于一跺脚愤懑地跑了出去。
唉,流言都是墙头草,哪边有趣哪边倒。清者自清,何必在意那么多呢。
然,我是否当真如此清白?
望着床边挂着的那一抹男子的青衫,我神色复杂地陷入了沉思。
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某日一大早起来便被告知教书先生告了假出府一段时间,我便十分高兴地换了一套清爽的男装,带上厚厚一沓银票,神清气爽地踏出了柳家大门。
问我去哪儿?
当然是去青楼啦!烟花三月下扬州,我们扬州城最出名的青楼便是烟花楼。
这年头,没去过青楼的扬州人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扬州人,而我作为挥洒着银票支撑扬州城经济的富甲……之女,自然也要去见识一番。
才进青楼,老鸨便十分热情地迎了上来,两个穿得莺莺绿绿的妹子娇嗔着扑向了我……身后一个月牙白衫的公子。
第一次来青楼就受到这样的对待,我着实受到打击。一回头,却见那白衫公子风流倜傥,翩翩姿态很是眼熟,定睛一瞧,顿时大惊失色。
此人不是安礼辰却是哪个!
安礼辰的眼神不经意地从我脸上瞟过,忽的一顿,猛然将目光锁定了我,一张俊脸瞬时大惊失色。
我大惊失色是怕他这回认出我又要对我教育一番,却不知他大惊失色是为何。然而,眼见他推开那两个娇俏的女子就要向我走来,不由得心一慌,连连加快脚步往家赶。
安礼辰在我身后紧跟着,回到柳家大门时一把扯住我的手,沉着声地解释道:“素素,冷静点,不是你想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