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行驶到鸦沟时,天空突然布满了黑云,太阳仿佛受了惊吓躲进了云层。两岸绝壁林立,江面上起风了,阴森寒冷,黑云密布,气势汹汹,奶奶仔细一看,原来不是黑云,而是密密麻麻的乌鸦。江中那个奇形怪状的石岛上突然冲出来两条小船,一左一右包围了过来,他们嘴里嗷嗷叫着,每个人手上都拿着枪。
“不好了,他们是土匪。”船老板惊慌地说。
“别怕,有我。”爷爷抱住了奶奶,奶奶感觉到了爷爷身体在颤抖。
土匪靠近船,个个身手敏捷,他们纵身一跃跳上了船。
头领是个歪脖子,他嘿嘿一笑:“大家别怕,我就是塔岭的土匪大当家的,我叫歪脖子,”他目光落到奶奶身上,“我们只劫财,不劫色。”他手一挥,几个土匪冲上来按住了爷爷。
一个土匪说:“大当家的,这娘们长得不错,把她弄回山寨,当个压寨夫人吧。”
爷爷说:“你要敢动她一根汗毛,我跟你们没完。”
“呸!我们只要财不要色,”歪脖子骂道,他指着爷爷,“把这个财神带回山寨。”
“是。”土匪把爷爷押上小船。
歪脖子在奶奶身边站住了,他摸了摸奶奶的脸:“怪不得有人为你神魂颠倒,这小脸真迷人!”
奶奶吐了歪脖子一脸口水。
歪脖子摸了摸脸上的口水:“要不是我答应了人家,我早就把你弄回山寨,当压寨夫人了。”他扔给奶奶一封信,“回去告诉你公公,叫他明天5点到塔岭来赎人,要是他不来,你们就在汉江河里给他收尸吧。
奶奶流着泪回到了婆家,她把歪脖子的信交给了曾祖父,曾祖父看完信差点晕倒,他用世上最恶毒的话咒骂着歪脖子。咒骂完毕,曾祖父开始筹集大洋,终于凑够了1000块大洋,土匪又捎来信,交货的地点改在鸦沟的渔船上。
曾祖父带了几个家丁,坐船来到了鸦沟,曾祖父感觉到了阴风阵阵,鸦沟水急滩多,江底布满奇形怪状的石头,两岸悬崖峭壁如刀削一般笔直,河道在此变成了S形,来往商船常在此地出事,死尸又常常汇集在这里,成群结队的乌鸦就聚集在这里啄死尸,据说鸦沟就是这样得名的。曾祖父坐在船头抽了一袋烟,歪脖子的小船终于出现了,歪脖子说:“钱带来了吗?”曾祖父说:“带来了。”歪脖子说:“把钱扔过来。”曾祖父说:“我还没见人呢,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歪脖子说:“没问题。”他挥了挥手,另一只小船划了过来。曾祖父看见两个土匪押着爷爷站在船上,爷爷面无表情一动不动。歪脖子说:“这下放心了吧,快把赎金扔过来,再不给,我就把他扔到江底喂王八了。”曾祖父对家丁说:“把钱给他们吧。”土匪接过大洋,突然调转船头跑了,歪脖子说:“我怕你们报官,去岸边码头接他吧。”
曾祖父赶到岸边码头,见爷爷躺在草丛中,他跑过去抱起爷爷,爷爷浑身寒冷,早死了。土匪不讲信誉,得了钱又撕了票。
曾祖父跪在地上,老泪纵横。
曾祖父经营的“刘家酒坊”在整个汉阴县都很有名,南北二山喝酒的人无人不知。汉阴县大大小小几十家酿酒作坊,如果排座次的话,刘家酒坊无疑是坐第一把交椅。曾祖父做的包谷酒香气馥郁,饮后有种蜂蜜一样的甘饴,醉后又不损伤大脑。曾有人要高价购买酿酒秘方,曾祖父总是淡淡一笑,哪有什么酿酒秘方,要说就是良心。人们不信,偷偷观察也没发现什么。随着曾祖父生意做大,在汉阴县城专门设了一个销售点,专门卖包谷酒。
曾祖父急于把生意做大,他打算购买枪支成立一个护卫队,一来保护自己的家园,防止土匪骚扰,二来等时机成熟,他要血袭塔岭为儿子报仇。这些日子曾祖父去了几趟县城,通过中间人,从国民党一个连长手上偷偷购买了几只枪和一批子弹。那天,天气很好,曾祖父在院子里练枪,他是故意这样做的,他要传递一个信息给土匪看,让他们别再骚扰刘家,刘家不是好惹的。奶奶刚好路过,阳光穿过树叶洒在奶奶苍白的脸上,看见曾祖父在练枪,她好奇地走了过去,说:“让我也练练手,我要为我丈夫报仇。”
曾祖父说:“女人最好别玩枪。”
奶奶说:“我从小就跟着父亲打猎,我还曾用土枪打死过豹子呢。”
曾祖父把枪递给奶奶,奶奶仿佛无师自通,她打开保险瞄准了树上的一只小鸟,啪的一声,小鸟掉了下来。
“好!”曾祖父拍手喊道。
曾祖父送了奶奶一把枪,让奶奶防身用。
中秋前,奶奶生了——随着我父亲的降临,奶奶复仇的心思也越来越强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