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为什么还要来偷米?老爸的声音陡然提高八倍,像暴怒的狮子一声吼。
爷爷吓得颤抖了几下,坐在凳子上快坐不稳了,快要跌倒了。是爷爷极力稳住才没跌倒。
在这里插述一下。爷爷不跟我家吃,跟三叔一家吃。刚分家时,爷爷说要单开炉灶。当儿子的老爸,必须给爷爷提供米粮。分家时说好的,老爸给爷爷十担稻谷。十担稻谷按说是一千斤。老爸给的时候是蛇皮袋子装,两蛇皮袋作一担。蛇皮袋是装尿素的蛇皮袋。一蛇皮袋至少能装七十斤稻谷。也就是说,老爸实际给的是一千四百斤。一千四百斤稻谷可碾出大米九百八十斤。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平均每天二斤六两,爷爷就是割开肚皮来吃也吃不完。爷爷吃着吃着就跟三叔一起吃了,老爸知道,爷爷是有意接济三叔。
现在,爷爷还来家里偷米,明也要暗也要,老爸想不生气都不行。
爷爷的目光看着我,我吓得躲到老爸身后,我怕爷爷伸出枯树根般的爪子打我。爷爷有一百个理由打我,是我做了叛徒了,我对不起他。
我不是偷,我是拿。爷爷说,我来儿子家拿点东西,能叫偷么?
老爸说:好,就算你拿,可你要告诉我,为什么呀?
爷爷说:我拿总有我拿的道理,我不会乱拿你的东西。
可你要告诉我,为什么呀?老爸的目光盯住爷爷。
爷爷躲开老爸的目光,低下头,说:能不逼我吗?再说,我有我的难处。
难道我不难吗?老爸的眼里滚出泪珠,泪花闪闪,他已经动容了,声音哽咽着:我欠了一屁股的债,老婆都逼得要去外面打工,春赖子读书又要花钱,老三还时不时来向我要钱,我已经够难了。你能不能可怜我,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呀?
唉爷爷长叹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