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仇泛起
在黑山,黄玉芳是一位美女,五官长得漂亮,肤色滋润白嫩,颇有点儿古代大家闺秀的风韵。父亲黄远明就这么一个闺女,常为其感到骄傲,女儿小的时候,就人见人夸、人见人爱。女儿长大了,黄远明便开出条件:“我家玉芳以后找女婿,长得要帅,德性要好,家境宽裕,孝敬老人,不然就不配做我家女婿。”
村里人按黄远明的标准开始对号入座,觉得村口的王定山较般配,一米七三的个头,敦敦实实的一条汉子,寡言少语,为人善良,见人总是憨憨地一笑,言行举止有礼,说话办事有度。但有一点,他家境不是太好,三间土坯房立在村口,看上去摇摇欲坠,却又建不起新房。两个老人养他这么—个儿子,虽然吃穿不愁,但这个破房子总是让王定山颜面无光。
村里人见了王定山的父母就说:“有这样的实诚儿子,也算是前世修来的好福气。”
两个老人说:“定山啥都好,只是话语少了点儿,二十多岁了还找不到老婆,我们急哩。他想找黄玉芳,又不敢开口。”
村里人说:“黄远明家的玉芳像花一样,跟他蛮般配的。”
两个老人又摇头道:“姑娘是好,只是听说张丙南家的张黑子要她,那孩子我们知道,性子凶、脾气躁,平时做事野得很,我家定山能争得过他?”
村里人说:“给你两老出个点子,做媒的事去找村长胡巩,他一出马,保准能成。”
正在说话间,胡巩正好走过来,大家的话他都听明白了,接话说:“你们又在给这两个老人家出啥点子?”
几个村里人嘿嘿一笑,说:“说曹操,曹操到,老人家想请你给王定山做媒。”
胡巩说:“用不着请,我主动上门来的。你们说黄玉芳漂亮,王定山也不差,只是憨厚了点儿,我看还是蛮般配的。”
这出奇意外的事,让两个老人高兴得点头作揖,连连道谢。几个村里人都说:“我们知道,张黑子要和王定山争玉芳,村长可得帮王定山一把,老实人,不能让人给欺负了。”
胡巩对两个老人说:“这媒人我愿意当,我也不想让黄玉芳这朵花插在张黑子这堆牛粪上。不过,我给你们说句实话,要想娶到漂亮媳妇,这房子要好好考虑考虑。”
几个村里人都帮两个老人谢胡巩,说他同情弱者,喜欢帮助穷人,是个正派的领导。胡巩说:“我也不怕谁传话,我压根就见不得张黑子这个流氓地痞,所以要把黄玉芳介绍给王定山。我不是同情弱者,而是恨张黑子这类人。”
胡巩的话,很快被人传给张黑子了。
这天,黄家大院场里有不少人闲玩,胡巩在场,大家都围着他说话。有人问胡巩:“听说你想把黄玉芳介绍给王定山?”
胡巩说:“咋的?介绍给王定山不行吗?他人虽然憨点儿,但很实诚。”
问话的人说:“肯定行。王定山比张黑子好,黄玉芳嫁给他不委屈。”
胡巩说:“我早就说过,黄玉芳要是嫁给张黑子,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正巧张黑子远远地走过来,听到了大家的议论,阴丧着脸,跳到院场中央的石磨上站着,拍着胸脯说:“如果有人敢说老子是牛粪,我就敲掉他的牙!我想听听,是谁说的?”
为息事宁人,有人出面解释说:“你听岔了,没人说你呀。”
张黑子再次拍胸说:“玉芳的事我早就定了,谁也别想和我争。黄远明叔叔说了,他姑娘要找帅的、德性好的,家境好的,哪一点我都配。我三口之家,住两层楼房,他王定山家穷得叮当响,敢和我比?听说有人要把玉芳介绍给这憨包,我今天把话说清楚,除非他不想活了!”
胡巩说:“年轻人,话也不要说得这么满,婚姻大事,不能一厢情愿,人家玉芳看不上你,你能把她咋样?”
张黑子指着他说:“姓胡的,你不打岔,我和她就能成!”
胡巩说:“我打啥岔?谁家姑娘不想嫁个好人?只怕你修炼得还不够。”
张黑子说:“胡巩,老子早知道你不是个好东西!”
胡巩说:“我比流氓地痞好,至少读书没被开除。”
这话深深刺痛了张黑子。村里人知道,张黑子家过去是有点儿钱,早年实行计划经济时,他父亲张丙南去西安跑小生意,正巧在车上看到一个小偷,划开一个姑娘的裤兜,掏走了钱包。这姑娘发现了,一阵惊呼,抓着小偷不放。小偷急着逃走,便拔出一把匕首,向她刺去。就在这时,张丙南一步跨过去想要挡住小偷,匕首却刺中了他的胳膊。小偷没抓住,他却受了伤。姑娘最后以身相许,两人结为连理。
张丙南有了儿子福娃之后,就在城里买了房子。哪知这福娃性子烈,不好好读书,天天与一个名叫铁蛋的孩子鬼混,打架闹事、拦路抢劫,学校为正校纪,将他俩开除了,并把他们扭送到公安局。局长姓贾,慈善心肠,对张丙南说:“我们都是养儿育女的人,都想孩子成才。但现在你儿子和铁蛋一起混坏了,为了挽救他,建议你不要让这两个孩子再在一起混了,迟早会毁了的。”张丙南思前想后,最终决定搬回黑山,让儿子和铁蛋分开,在山里好好长大成人。为了不让人知道儿子的劣迹,他将福娃改名为张黑子。但后来张黑子被学校开除的事,还是被村里人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