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料很好喝,喝完以后,我就昏昏欲睡。朦胧中一双又大又厚的手把我抱起,我想反抗,却又绵软无力。耳边飘来兰姐轻佻的声音:
“人家才十六岁,没开苞的,疼着点”最后是破铃般刺耳的浪笑。
那人又黑又胖,胸前满是黑毛。他粗鲁地把我的衣服一件一件剥下来,我又羞又愧,梦魇般地无法拒绝。他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在我身上又掐又咬,一遍一遍地要我不知过了多少时间,他才累得像头猪似的倒头睡去。
早晨,他又要了我一次,完事后,他哈哈哈地淫笑着,用右手中指蘸了些血摁在一个带锁的日记本里。
“你是我干过的第二十一个处女,你的奶真挺。”他很满足。
走的时候,兰姐塞给我二百块钱。
“再来呀”她尖破的声音被呼啸的寒风吞没。
我像一张纸轻轻地飘在小城裹满寒风的小巷,那个被凌辱的羞处传来的阵阵刺痛提示我还活在人间。
男人。男人的眼睛落到了我的乳房上。男人的眼睛像抚响琴弦的风,轻轻地弹拨我散发乳香的胸脯。我随着音乐的节奏换了个姿势,乳房跟着轻轻地颤动了三下,男人的眼睛也顺理成章地眨了三下。我的乳房确实很挺,这不是我说的,是那些男人用手摸过后得出的结论。有些男人说过的话就像放出去的屁,臭不可闻。你要信了他的话,你就惨了。
我拒绝了鼻涕虫般粘人的眼睛。他是个没用的男人,有一次,讲好了价的,我还没脱完,他就不行了,结果一个子都不愿给,抠得很。就像蓝鸟的老板所说,我这样资质的鸡是专为大鱼准备的,我天天在蓝鸟钓大鱼。
“陈或者!”
我离开高中已很长时间了,早就不习惯别人称呼我时在“或者”的前边冠以祖先给的大姓。
是阿桑,我的职业生涯的引路人,她正被一疤脸男人搂着,笑得桃花般灿烂。
“阿桑啊”看见她我就有一种曾经沧海的沉重感,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她停了下来,想跟我叙叙旧,疤脸汉不乐意了。“走吧,臭婊子!”像拎小鸡似的,疤脸汉把她拎进了一个包厢。
阿桑带我见兰姐之后,她也得了二百块钱。我不知她是怎样认识兰姐的,总之,兰姐的富豪夜总会成了她经常光顾的地方。后来,她和本县其他中学的女孩在兰姐的教唆下开始吸毒,那些花朵般的女孩染上毒瘾后又没钱买毒品,便被逼做性奴隶。兰姐靠这些学生妹大发不义之财。此事被学生家长揭发后,成了本县教育界的最大丑闻。兰姐因公安局有线人,早已逃之夭夭。苦了几个中学的校长,他们都因渎职被撤职。阿桑她们也被学校劝退。幸亏我没有跟阿桑走多远,否则,后果真恐怖。现在看来,阿桑还没有戒掉毒瘾,继续做她的性奴隶。
唉,其实我也好不到哪里。
第一次寄钱回家,尽管只有二百元,妈妈也吓得要命,赶快打来电话质问。
“你读高中呢,怎么挣的钱?”从话筒的这边,我揣测得到妈妈因惊恐而扭曲变形的皱纹的走向。如今,山里的女人在外面做鸡的不在少数,她生怕她的女儿学坏。
“我跟同学借的,给爸爸看病。”我只能向她撒谎。
然而,爸爸的病越来越重,他已经完全不能下地干活。为省钱,我一天只吃两餐,不吃菜。以我身上的银子计算,这样的日子也难维持。家里很久都没寄钱来,我理解妈妈的难,不忍心向妈妈开口。我喜欢做个学生,现在看来是不可能的了,我要去挣钱,为了治好爸爸的病,为了读初中的弟弟,也为了艰难一辈子的妈妈。
我要钓的鱼终于游来了。肥头大耳,衣着考究,眼睛放肆地扫来扫去,他也在寻找目标,一看就知道是嫖客,而且很有钱的那种。我挺着乳房,毫不犹豫地迎上去。
这是我的战场,二十平米的包厢,灯光血一样红。我很惊恐的样子,漂亮的脸掠过忧郁的表情,那个瞬间肯定很生动。男人粗野的眼光收敛了,有了点童年的纯真,那双在我身上漫游的手也停了下来。他用肥大的舌头舔去我眼角的泪,然后小学生似的乖乖地听我的故事。
我走投无路的时候,蓝鸟的老板丽蓉姐恰到好处地找到我。我们是同一个乡的,她知道我爸爸已是矽肺晚期。我们乡里许多在锑矿做事的民工都有矽肺。
丽蓉姐长得慈眉善目。那天她陪着我流泪,差不多用去了一盒纸巾。
“或者,你要钱,你真的需要钱,你爸爸要治病,你弟弟要读书,你妈妈老了,你们家就靠你了。”她说。
“这是残酷的事实,也是结论,你不说,我也知道。”我说。
接着,丽蓉姐为我指了一条道,我是过来人,没什么羞羞答答的,我答应了。她还告诉我内中的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