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不宜迟,马大孬立刻准备盗墓的行头。他先从炕头翻出个破手电筒供照明用,又把院中生锈的铁锹磨了磨,好用来挖洞。最后从杂物堆里找出一盘发了霉的粗草绳,以便吊人运物。这绳看着还行,可一吃力就有断为两截的危险,但现在马大孬心急呀,生怕去迟了墓里的宝物成了精移了位,先凑合着用吧。
收拾好了家什,马大孬腰盘草绳,裤腰上系着手电,肩上扛着杠子,手里倒提着铁锹,一路躲着人,鬼鬼祟祟又到了瓜棚。
见曹老肥仍在悠闲喝茶,马大孬这气就不打一处来:人生马上就要步入辉煌了,你还有心思喝这破茶?他上前一把夺过了曹老肥嘴边的陶瓷破茶缸:“肥哥,咱们要发大财了!”他拽过杠子,把自己的分析说给了曹老肥听:“这个杠子,可能是棺木上的横檩,棺木腐烂后戳出了地面,才被你捡着了。老天有眼啊!”曹老肥听得有些犯糊涂:“啥,那大土堆是将军墓?”
“早就传说这有个将军墓,来探风的盗墓贼都被捉了好几拨,可愣没人知道确切地点。现在这墓门主动冲咱哥俩打开了。”马大孬说着,又拿出那破壶现身说法,“早上我在渠里就刨出了这个。搞不好,它也是前阵下暴雨,从墓中冲出来的。可杨半仙硬说它是假的,哼,那老东西绝对另有心思。”
曹老肥接过壶,流着口水瞅了半晌:“那现在该咋办?”
马大孬豪气地一挥手:“咱俩联手,共同致富呗!只要能从墓里掏出东西来,咱们后半辈子就有了着落,吃香的喝辣的,买房买车买飞机,你还种啥破瓜呀!”
3。眼花缭乱
说动了曹老肥,两人来到了大土堆前。离土堆不远的地方,是曹老肥建的一个大化粪池。池外围着一圈玉米秸秆儿,池里满当当是他收集的人畜粪尿,好给瓜地当肥料。风一吹,恶臭扑鼻,熏得马大孬差点闭了气。
顺着曹老肥所说的兽洞刨了不多会儿,出现了个黑漆漆的墓道口,刚能容一人钻进去。马大孬拿手电照了照,里面曲里拐弯的,隐隐还有几处坍塌。他不容置疑地一回头:“肥哥,你先进去探探。”
曹老肥一咧嘴:“我怕!”
“有我保驾,你怕什么?”说着,马大孬拉下了脸,连推带拽把曹老肥塞进了洞口。曹老肥几次想退出来,都被他恶狠狠地用杠子顶了进去:“快快,这会儿由不得你了。再不听话,我就把洞口扒塌,把你活埋在里面。”
曹老肥只好哭丧着脸,打着手电,小心翼翼地向里面摸去。
眼见曹老肥的身影消失在了墓道深处,马大孬沉不住气了:“怎么样,肥哥?发现宝贝了没?”
曹老肥开始还能应两嗓子:“别急,让我仔细瞅瞅,哎呀,这里面可大着呢!”可是一袋烟的工夫后,任马大孬不歇气地叫:“肥哥,里面情况怎么样?”曹老肥像凭空消失了一般,就是不回应。
马大孬头上的汗下来了,难道里面有陷阱?他正紧张地猜想,猛听里面一声喊:“哎呀,大孬,咱们发大财了!”
马大孬精神一振,啥也不顾了,三下五除二钻进了墓道口,弯腰顺墓道走了几步,是左右两个空荡荡的耳室,看来这墓早年被盗过。再往后,顺倒塌的墓门石梁钻进去,马大孬来到了墓室。
这墓室足有四十多平方,却没有棺材。地下也没铺墓砖,到处是一堆堆隆起的虚土,可能是地震造成的。墓室两边,却横七竖八,堆满了成千上百件大小各异的瓷器,或半埋或斜立,一个个在手电光下明灿灿的,闪得人眼花缭乱。
马大孬快喘不过气来了,这随便捡一件,都能换套城里的现房啊!他正心花怒放,猛然想起一事,冷汗刷地就下来了:曹老肥呢?他暗叫不好,赶紧原路返回。刚出墓室,就听外面“噗”的一声,从墓洞口射进的阳光不见了。
马大孬霎时呆若木鸡,洞口被人从外面封住了。他醒悟过来后,忙用手在洞口刨挖,这一刨不打紧,却引起墓道上方一个劲往下掉土,马大孬吓得收了手。他明白这种情况下,只有盗墓行家才知道怎么办,像他这样乱来,很可能把整个墓给弄塌了,这是要命的。
马大孬又急又怕,连声高喊:“肥哥救我!肥哥,你在哪儿?”
墓道里回声大,倒把马大孬吓得够呛。他止住了声,明白了现实。搞不好,自个儿是想打雁却偏偏被雁啄了眼,受人算计了。他一屁股坐在地上,抹着泪,越想越后悔:自个儿落到现在这地步,都是贪字害的啊!可现在,要钱又有何用?他越想越气,赌气地掏出了裤兜里的钱,一张张撕成了碎片。
撕着撕着,马大孬慢了下来:那卷钱里还夹着个硬硬的小纸包,打开一看,是张手机卡。想来,这手机卡是那个酒糟鼻的。
有救了!马大孬手忙脚乱地把卡装到手机上,先拨通了一个号:“喂,小兵,我是你孬哥,我现在在一墓里,眼看要发大财了……”话没完,对方已骂开了:“马大孬,你小子又装神弄鬼,这次我不上当了。要我信也可以,先把上次欠的钱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