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杨半仙!
送走了马大孬后,杨半仙又觉得可惜。这几年,政府打击力度大,古董货源看紧。马大孬的瓷壶虽是仿的,可天下像他杨半仙这样识货的行家也不多啊!要能把马大孬手里的通货渠道盘过来,也是条财路。
左思右想之下,杨半仙坐不住了,又来找马大孬。听人说见马大孬往瓜地去了,就追了过来,结果在坡上发现了墓洞,杨半仙见洞大喜:有门,看来马大孬不一般,还藏着这么一手,于是他就趴在洞口呼唤开了。
曹老肥和郭老二一听,急了,丢下马大孬,潜到洞口附近,借亮光一看,是个糟老头。曹老肥认出是杨半仙后,狠了狠心:既然秘密被发现了,那就先把他弄进来,控制住了再说。
可杨半仙警惕性还挺高,光喊,就是不贸然进洞。
怎么把他诱进洞呢?曹老肥又没了主意。郭老二想直接把老头拖进来,被曹老肥止住了。万一老头一挣扎,惊动了路人,就啥都完了。
怎样才能让他自投罗网呢?曹老肥正想得脑仁痛,就听墓室内一声脆响,是瓷器撞击的声音——是马大孬弄出来的。
听到杨半仙在洞口乱叫,马大孬就明白希望全在他身上了。要是他进了洞,说不定也会遭到曹老肥的毒手,那就大事不妙了。于是马大孬像条毛毛虫般蠕动着,用头使劲把一个大瓷瓶蹭倒,瓷瓶又撞到了瓷墩上,发出了脆响。他是想用声音警告杨半仙里面有人,情况不明,千万别进来。
孰料杨半仙听到瓷器响,像蚂蟥听到水响,啥也不顾就往墓洞里钻,嘴里还喜滋滋地喊:“大孬,你一亮壶,我就明白你手里绝对还有好货,原来都藏在这啦!我早说过,你马大孬一看就是干大事的。”
6。尘埃落定
杨半仙这一进洞,曹老肥和郭老二可乐坏了,顺势把他揪住,带到了墓室。杨半仙借手电光,一看地上被捆得粽子似的马大孬,再看两边是两个凶神恶煞般的壮汉,就知道自己处境凶险,立时抖若筛糠:“好汉饶命,饶命。”
曹老肥和郭老二却挠开了头:情况有了变化,怎么处置呢?放是不可能,都弄死的话,镇上半天工夫失踪了两口人,这动静就大了。
郭老二一咬牙:“要不,收一个,另一个当投名状?”曹老肥一拍大腿,对呀,让杨半仙和马大孬其中一个杀死另一个,死了的补墓气,没死的手上有了人命,就只能入伙,受他们摆布了。
谁生谁死明摆着,马大孬不务正业,人见人嫌,死了跟跑丢只野狗差不多,掀不起啥大浪;杨半仙可是镇上名人,拖家带口的,一晚上不回家,第二天一大帮孝子贤孙能把镇上翻个底朝天。
曹老肥拽过杨半仙:“去,掐死马大孬。”杨半仙闻声蹦过来,掐得马大孬头上青筋乱跳。一口气逆上来,马大孬竟把塞嘴的破布喷了出来。杨半仙见状收了手,流着泪向曹老肥求情:“好汉爷饶了我吧,我打小连只鸡都没杀过啊!”
眼见曹老肥失去耐心,目露杀机,马大孬开了腔:“半仙叔,不杀我你也活不了,要不,就在地下挖个坑,把我活埋了吧。”曹老肥闻言一竖大拇指:“高,大孬兄弟损己利人,义气!”
这法子可比当场掐死温柔多了。
依马大孬要求,在墓室东墙靠南找了个吉地,这样杨半仙挖出的土都只能堆在了东北角上。杨半仙年纪大了,哭哭啼啼,挖一锹歇三歇,曹老肥忍不住夺过铁锹。刚挖了一会儿,曹老肥就发觉地下有异常。他低头细看,不禁“咦”了声,把在一旁监视马大孬的郭老二也吸引了过去。
机会来了!只见马大孬悄悄运气,肚皮拼命一鼓,只听一声细响,捆在身上的破草绳应声而断。他早就知道这破绳不结实,所以挨捆时屏住气缩着身子,才给自己留下了这个生门。
脱身后,马大孬跳起来,一个箭步奔墓室东北角而去。自打知道墓内还有第二条通道后,他就一直在思索搜寻,最后,他把目光放在了东北角上:他在墓中打手机时,只有东北角有信号。他又悄悄留意东北角顶壁上的墓砖,发现砖缝比较大,而且色泽也有明显异常,心里就有了底。
瞅着东北角顶壁有些高,逮着机会,马大孬不光自个儿往东北角堆土,而且诱使杨半仙也往那儿堆,好万一脱身后,有个垫脚支撑点。
没想到这个支撑点真用上了。马大孬蹿上土堆一推顶壁,伪装成墓砖的木头假门开了,露出个半米见方的通道,通道上下还打了五个铁扶手。他不敢耽搁,纵身一跃,抓牢了扶手。
曹老肥、郭老二闻声回头,暗叫不好,扑过来一人抱住了马大孬的一条腿。马大孬刚抓牢第四个扶手,被他们往下一拽,身子一斜,右手就撑在了第三个扶手上。
见被扯定了双腿,马大孬眼一闭,绝望了,正要放弃抵抗,却听曹老肥惊恐尖叫:“不,大孬,别!”
话音未落,马大孬只觉得右手一滑,接着刷一声,通道上方泰山压顶般冲下一股热臭难当的粪流。
其实这通道内的扶手也有讲究。第四和第二是真的,其余的只消一用力,扶手内的钢丝一收紧,就能把一个活门拉开,化粪池的粪水就会奔腾而下,涌入墓室。这是曹老肥为防外人入墓而设的机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