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果村是远近闻名的“柿子村”。这里的柿子树不光栽在田里,而且栽在各家各户房前屋后,凡是村里能栽树的地方都有柿子树。
不过因为修路,美丽如画的盛果村正面临着拆迁。村民王西亭的家在最东头,最先被拆。拆迁队从他家房子下头挖出一个铁盒。王西亭打开铁盒一看,里面是一张泛黄的借条,大意是八路军某部向王乐云借了一匹马,落款处有签字,时间则是民国33年。王乐云是王西亭的爷爷,王西亭是遗腹子,没见过父亲,也没见过爷爷,家里人也都说不知道这件事。
王西亭思来想去,带着借条找到了县政府。县长对此很重视,他说马上把借条送去鉴定,再找人核实当时的情况,如果借条是真的,政府一定会认账。
几天后,鉴定结果出来了,借条的确是那个年代的。那是不是确有其事呢?县长辗转打听,找到了当时借马那个连队的指导员,老人姓辛,住在军区干休所里。
县长驱车数百里去了干休所。辛老已经九十多了,说起借马这件事,他还记忆犹新,清晰地向大家还原了当时的情况。
当时,辛老所在的连队接到任务,运送一批药品去解放区。连里抽调了包括连长和排长在内的十八名同志运药。前半程还算顺利,经过盛果村的柿子林时,却中了日本兵的埋伏。连长将大家分为两组,自己带十三人拖住日本兵,排长带三人去藏药。战士们顽强抵抗,但毕竟寡不敌众,等四名同志藏好药回来,战友们已经全部壮烈牺牲,日本兵也走了。排长他们又把藏好的药品取出来。按照计划,他们要立即把药送到指定地点,交给接应的同志,但现在仅靠他们四人,是不可能完成这个任务的。正在排长苦恼之时,他突然看到了一个赶着马车的中年汉子。排长观察了许久,确认他是普通村民,便现身向他说明情况,还提出想借一匹马。中年汉子听了,立马从车上卸下一匹枣红马,把缰绳递到了排长手里。排长很是感激,写了个借条。
县长赶忙问:“那借马的中年汉子是不是叫王乐云?”
辛老想了半天,说:“听说是姓王,具体名字我还真不知道,只知道是盛果村的。”
县长若有所思,看来借马是千真万确的事情啊。然后,他又问:“那后来你们为什么没有把马还回去呢?”
这让辛老一怔,他惊诧地说:“我们把马还回去了啊!这事还是我安排的呢!”这下轮到县长惊诧了:如果八路军还了马,为何借条还在王家人手里?
县长回到县里,把拜访辛老的事告诉了王西亭。
王西亭有点激动地说:“那我手里的借条就成废纸了?”
县长宽慰他:“我们现在也还没搞清事情的真相,这样,我再想办法,找人核实一下。”他琢磨着,也许盛果村的老人会对这事有了解。于是,他又去拜访了几位八十多岁的老人家,可是一圈下来,也毫无结果。正当他一筹莫展之时,有人说,也许邻村的王文海老人会知道些情况。
县长一了解,王文海今年八十七岁,之前干了几十年的村支书。县长心里直犯嘀咕:借马那年老人还小,现在他这么大岁数了,是否还会记得当年的事情呢?没想到,王文海精神矍铄,虽然有点耳聋眼花,但思路清楚,口齿清晰。老人一听是来问马的,立即眉飞色舞地说王乐云家那匹枣红马是百里挑一的好马,王乐云就靠这匹马挣吃换喝,养活一家人。
县长一听,有希望,立刻拔高了嗓门问:“那您知道,当年八路军到底有没有把这匹马还回来啊?”
王文海不假思索地回答:“还回来了。”这让县长心里一沉。但是,老人很快又补充了一句:“又跑了。”这是怎么回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