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灰色的道袍，死不瞑目的表情。正是几日前在花影楼里捉过鬼的老道。老道是摔死的。官府来敛尸时，连一向爱凑热闹的百姓也都躲得远远地。这样不吉利的惨象，没有人敢看。
胭雪在房内绣花，听到消息时，银针刚好刺伤了手指，精致的鸳鸯边绽开了一朵血莲。王善财失踪，道长殒命。姐姐身上已背负了两条人命。当真该为她隐瞒下去么？当真能够如此自私么？
胭雪一时之间不能回答。
连续几日，胭迷都在长街上醒来。她感觉自己正走在崩溃的边缘，稍不注意，便会粉身碎骨。
她摇摇晃晃地走回花影楼，胭雪和萧逸依然在昏睡。他们睡得那么沉，仿佛没有察觉到她的异样，可她不想骗他们。
胭雪沉沉醒来，看胭迷从屋外回来，顿时清醒了几分。“姐姐，昨夜你又出去了？”短短一句话，问得格外小心翼翼。
胭迷无助地跪在地上，流下清泪。她拉着胭雪的手，苦苦哀求：“以后你就把我绑在床上，狠狠地绑住，这样我就不会出去了。”
胭雪望着她，艰难地点了点头。
夜里，胭迷被绑得死紧。细细的绳索紧贴着她白腻的皮肤，几乎要勒出血痕。
胭迷却笑得格外安心：“很好，不疼。”
第二日清晨，胭迷如愿在自己的床榻上醒来，满心的欢喜险些溢出胸口。她大声地叫着胭雪和萧逸。“雪儿，萧逸，你们快来看！昨夜我并没有离开！”
胭雪，萧逸闻言赶来，笑容刹那间凝固在脸上，两个人面面相觑。
胭迷顺着他们的目光望去。那是她的绣鞋。鞋上沾了水，她隐约记得，昨天夜里，是下过雪的。
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了沉默。
终于，胭雪打破了沉寂。“姐姐，去见官吧。”
短短六个字，恍如霹雳。
破晓
“胭雪，连你也不信我了么？”胭迷声音近乎哽咽。
胭雪语气里带着哭声：“姐姐，如果可以，我愿意替你去死，可是，就算我死了，凶案也不能停止。姐姐，他们是无辜的。”
胭迷颤颤地抽出了手，猛然想起多天前的一个细节。她癫狂地拉着萧逸的袖口：“萧逸，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一定是流岚！那日她说我掐住她的脖子，可她脖子间的痕迹不对，那分明是自己掐出来！一定是她夜里将我搬了出去，再诬陷我疯了！一定是这样！”
“那夜我打开黄符纸，里面写了血字，现在想来，一定是流岚给偷换了！除了她，再没有人接近过我的床榻！”
“够了。”胭雪淡淡地打断她。“姐姐，流岚两日前被城东的李掌柜包下，夜夜专宠。这几日怎么可能回来搬你？”
胭迷愣住了，片刻后又冷冷地笑了。www.ttdu8.com她勾起胭雪的下巴，语气里带着嘲讽：“你希望我走？”
胭雪流泪：“姐姐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胭迷冷哼一声，直直地指着萧逸：“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看上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