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说得好:养儿为防老。可真到老的时候,儿子也得有能力养活老人不是?
王大富现如今的生活陷入了窘境,都说当代的百姓生活有几难,王大富首先遭遇了第一难:看病难。倒不是王大富自个儿有什么毛病,他虽不如年轻时力气大,身体倍儿棒,但也还愿吃点苦,挣俩钱儿,可是那三核桃俩枣搁不住有病的老婆花呀!老婆前几年得了脑血栓,把家里的积蓄花光了,那可是留着给大儿子找对象用的。可如今,老婆的病没看好,大儿子三十好几了,还是没一个姑娘愿意上他家的门,眼瞅着,二儿子也到找对象的时候了,王大富心里那个愁呀,真恨不得把自己给卖了,可他一个没文化的乡下老头,白给都没人要,讨人嫌,谁会买他?
王大富的两个儿子,老大叫王金,老二叫王银。曾经给这俩儿子起名时,他和老伴是希望孩子们长大了,手里能有钱,吃喝不愁,安享一生。可谁料名好命不好。现在看看,如果不养活老人,大儿子王金也算是个“富人”,一个月挣个一千二三,绝对够自己吃喝,可眼看都三十四了,总不能打一辈子光棍儿呀!再说,王大富挣钱不多,老婆月月吃药要花钱,他也希望儿子能拿出些钱贴补家用。前几年和老伴儿商量着,把家里的旧房子拆了重新翻盖,准备给老大找媳妇儿,可老伴这一病呀,少了一劳力花光了钱。随着这几年经济的发展,物价涨了,烧饼原来五毛钱一个,现如今都一块了。农村姑娘找婆家的条件也是芝麻开花节节高呀!原来农村姑娘说个农村小伙,要看家里房盖得咋样,房子满意了就要向婆家要三金和其他,一场婚礼下来得好几万。而今,就连农村姑娘找对象,首先问得就是:“城里买房了吗?有车吗?”估计一场婚下来要几十万呢!可怜王大富的工资没有成倍涨,给儿子帮不上什么忙。王金虽说一个月能挣个一千三,可县城房价最便宜的也要三千一平米。城里买不起房,家里又破败不堪,还有个卧病的婆婆,将来也不能替自己看孩子,凡是脑子正常的姑娘都不愿意嫁到这样的家。王大富急,王金急,可急没用。
再说王银,好不容易大学毕业,可找工作处处碰壁,高不成低不就,现在窝在家里,天天打游戏,还得王大富伺候着,王大富说他他又不听,王大富看在眼里,恨在心里,却又一筹莫展,日子就这样将就着。
什么样的天最适合干坏事?月黑风高杀人夜。王金倒不想杀人,可他一个人在床上睡不着,内心深处隐藏的罪恶的种子突然苏醒,就是在这样的一个夜晚,他蹑手蹑脚地下床走出家门,摸到村东头的李玉家。李玉是个寡妇,两年前丈夫王石头出车祸死了,她带着五岁的孩子回娘家住了一段时间,受不了哥嫂的眼色,便毅然带着孩子回婆家住,婆媳相处融洽,一年前婆婆改嫁,她一个人带着孩子守着个大院落。寡妇门前是非多,李玉人长得俊俏,盯着她看的男人自然不在少数,这王金怕是想女人想疯了。
王金走到李玉家门前停了下来,颤抖着手拿出了一个小铁片,虽是第一次,但王金平日对开锁很有一套,一般的锁难不倒他。王金警觉地朝四周看了看,心里惴惴不安。夜很静,只听到沙沙的风声和草虫的叫声,不时,也会传来一两声猫头鹰叫,估计是逮到田鼠了。王金的心扑腾腾跳得厉害,这是他第一次干这种事,他稳定心神,打开了院门溜了进去,蹑手蹑脚地走到了李玉住的屋子前。毕竟是一个村的,王金对李玉家再熟悉不过,他和李玉死去的丈夫那是穿着开裆裤一块儿长大的。王石头没死前,王金没事常来这里打牌。他用同样的办法打开了李玉的卧室门,屋子里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可王金感到自己听到了李玉的呼吸声。按理说,这时候,李玉应该睡得正熟,他知道石头他娘这些天想孙子了,把孙子接到那边住了,小人不在身边,他好下手。
如果现在他摸索着走到床前,强了李玉,那也是神不知鬼不觉,李玉家的东面是麦地,西面连着五六家的人都出去打工,没人住,就算李玉喊叫被他捂着嘴也不会传得太远。正思量间,忽然耳际传来一声音,犹如来自地狱般的瘆人:“这么黑,要不要我打开灯。”王金吓了一跳,那分明是李玉的声音。他这么轻的动作,还是惊动了她,也或是她压根就没睡着。又听“啪”的一声,灯亮了,王金感到有些刺眼,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又听得李玉的声音穿过耳朵:“来偷人还是偷财?王金呀王金,没想到你也是个人面兽心的东西。”王金像被施了定身术一样一动不动,直直地看着床上坐着的李玉,脑子一下子转不过弯来。其实李玉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自从丈夫死后,她没一天睡过安稳觉,常常不脱衣服就上床,而且还悄悄地在褥子底下藏了一把匕首,以备不时之需。她想到一定会有人“登堂入室”,比如那个整天游手好闲的张成,还有那个包砖窑的钱大旺,她每天都在提防着他们,还暗示他们的媳妇看好他们,可她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平时看起来老实本分的王金会如此胆大包天,王金曾经和石头关系是不错,但自从石头死后,王金再也没到过她家,也没和她多说过话。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呀!
突然,王金一下子跪了下来:“嫂子,原谅我吧,我他妈的不是人,竟敢想我石头哥的女人,我怎么对得起石头哥呀,嫂子,这些年,家里没钱,我一个人心里孤单,心里苦呀,嫂子,你原谅我吧!”
可李玉好像不为所动,一言不发。王金生性善良怯懦,这次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夜闯李家,连自己都觉得不敢置信。像饿狼一样扑上去成就好事,尝尝女人是啥滋味儿的念头,在面对李玉俊俏的脸蛋儿,冰冷愤恨的眼神时全消失了。王金的心彻底乱了,身子也像面条一样瘫软下来,跪坐在地上静候李玉的发落。
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王金终于听到李玉说话,可说出的话让王金感到意外又感到惊喜,李玉说:“王金,你家的情况我知道,你要是不嫌弃我是个寡妇,还带着孩子,我愿意和你搭伙过日子,一分钱也不向你家要,不过有一条你必须答应,结婚后,必须由我当家,而且你还得孝顺石头他娘,当然,我也会对你爸妈好的,你回家好好和你爸商量商量。”王金自是愿意,喜上眉梢,他没料到自己干坏事不成,不仅没受到惩罚,还落了一桩美事,真是老天有眼呢!
不用花钱就能给儿子娶到媳妇,孙子也现成,王大富自是同意这门婚事。
婚后,李玉孝敬公婆,一点都不嫌弃卧病在床的婆婆,伺候周到。王金兑现诺言,家中所有一切均有李玉打理,而且还和李玉商量着再干点儿啥多挣俩钱贴补家用。王大富看这李玉能干,也能降得住大儿子,倒也乐得清闲。除了干活赚钱照顾老婆外,逗逗孙子,日子过得挺舒心。连王银都非常听嫂子的话,找了个工作先养活自己。父子三人赚得钱全交给李玉,李玉重新给他们发零花钱,李玉说,再奋斗几年,一定好好给王银找个老婆,这个家一定会慢慢好起来的。
看着一家人其乐融融,日子也渐有起色,王大富和王金心里对李玉充满了感激,王金李玉这可不就是金玉良缘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