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凡道长是谁呀?”张瘸子问道。
“见了面你就知道了。走,张老板,跟我去桃花坳!”
李疤瘌在集市上买了两头毛驴,他跟张瘸子一人骑了一头,出了娘子关,一路向南,越走路越窄,越走人家越稀,最后连羊肠小道也不见了,李疤瘌仍然摧驴前行,眼看天就要黑了,还看不到目的地,张瘸子有点沉不住气了,换谁也是一样,同样的路程,第一次走总会觉得格外漫长,李疤瘌笑道:“快了快了,转过前面那个山头,就到了。”
说是快了,实际上又走了两个多小时,才转过前面那个山头,有道是,望山跑死马,走过山路的人都知道,山路弯弯曲曲,绕过来绕过去,根本不能跟直线距离比,直到月上中天,李疤瘌与张瘸子才走到一条小溪旁,小溪上架着一座小桥,桥那边有数间茅屋,一间茅屋里还隐隐透着灯光。
“我就住在这里。”李疤瘌说道。
三
正在给孩子喂奶的桃花,听得丈夫归来的声音,急忙披衣下床,又是倒茶又是递烟,末了,又坐在灶间烧火做饭,张瘸子看着桃花忙碌的身影,想起了自己的老婆,自己的老婆虽然没有桃花水灵,对他却也是知冷知热的,遗憾的是,自己的老婆没能给自己生下一儿半女。第二天,李疤瘌陪着张瘸子在山中转了转,让他领略了一下山中的风光,这里果真是山清水秀,环境优美,当张瘸子问及李疤瘌是如何来到这里时,李疤瘌也是一脸的茫然。李疤瘌清楚地记得,那天他一边品茗一边欣赏那副小桥流水人家的字画,突然呛了一下,一口茶水全喷在了画面上,心里正自不安,想着如何补救时,李疤瘌惊讶地看到画中的女子动了,冲着他招了招手,跟着耳边响起一句幽幽的声音:“
李疤瘌领着张瘸子拜访了一凡道长,一凡道长告诉他,元成宗时期,李疤瘌与桃花是对小夫妻,因为误会,李疤瘌赌气离家出走,桃花伤心欲绝,欲投水自尽,他当时正好云游到此,不忍桃花就此香消玉损,而把桃花封印在那副画中,盼着小夫妻俩日后能再有相见的机会,这一天终于实现了,也不枉他耗尽功力,费劲了心机了……“这么说来,道长已是不老之身?”张瘸子问道,“道长今年怕不有上千岁了吧?”“非也非也,”一凡道长笑道,“贫道也历经了几世的轮回,只是一缕灵念不灭,记得前世之事罢了。”“那么,”张瘸子继续问道,“这里算是古时,还是现时?”
“这里既非古时,也非现时,就算是世外桃源吧!”一凡道长说道,“桃花姑娘被封印后,那副画辗转流离,几经易手,后被张兄弟你收入店中,挂在墙上,要不然,他们俩也难以重逢啊,说起来,你也算是他们俩的大恩人了,这也是你能够来到这里的原因。”顿了顿,一凡道长继续说道,“纵观张兄弟的面相,应该是大富大贵之人,然而,你的祖先几辈儿挖坟盗墓,损尽了阴德,因此,你才落得瘸胳膊拐腿,后继无人,即使给你天大的富贵,恐怕你也无福消受啊!回去后,不可对人提起这里。”
对于一凡道长的话,张瘸子半信半疑。
四
他乡虽好,终不是长留之地,几天后,张瘸子向李疤瘌告辞,李疤瘌送了他两件元青花,元青花在当今市场上可是价值连城啊!张瘸子欢天喜地,骑着毛驴出了桃花坳,老驴识途,一直把他驮回了娘子关。卖掉毛驴,看看当天没有了回京城的火车,张瘸子不敢大意,小心翼翼地住进一家旅馆,张瘸子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又不敢拿出元青花欣赏,怕被人瞧见了,一直到夜深人静后,张瘸子才爬起身来,打开旅行箱,拿出元青花,在灯下细细欣赏着,没有想到,突然停电了,张瘸子摸索着想回到床边坐下,脚下一绊,身子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身子倒地的同时,手中的元青花也甩了出去——“咣当——当!”服务员听到响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急忙拿着手电进屋查看,这时,电灯亮了,只见满屋子的碎瓷片,张瘸子爬在地上还没有起来,“怎么了,先生?”服务员问道。张瘸子努力地爬起身子,一脸的颓丧,反问服务员:“你们这里经常停电吗?”“没有啊。”服务员答道,“我们这里从来没有停过电,今晚不知道是咋了?”
“天意、天意啊!”张瘸子长叹一声,想起一凡道长的话,竟然这么灵验,他真的是无福消受这飞来的富贵,看来,人不能做损人利己的事啊,即便自己这一辈儿得不到报应,也会殃及子孙啊!
“什么天意啊?”服务员像看疯子一样看着张瘸子,想不透他半夜不睡,摔什么瓷罐子玩?害的她也不能安生,服务员嘟噜着去拿扫帚,打扫屋子,张瘸子靠在沙发上,慢慢地睡着了。就这样,价值连城的元青花的碎片,被服务员倒进了垃圾之中,再也无人问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