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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位出事了,被推到了媒体舆论的中心。
局长非常恼火,拍着桌子骂当事人:“你、你……他妈的真是白培养你了!现在是网络时代,你面对的任何一个人,哪怕是最没用的民工,都有可能是记者,你的一举一动都会被传到网上。难道你一点头脑都没有?真是头猪!”当事人唯唯诺诺,不敢吭声。局长更生气了,吼道:“滚啊!你还不给我滚!”
我让当事人离开后,便立在一旁听局长的指示。事情的原委是:刚才挨批的人是服务窗口的工作人员,有一位群众来办事的时候,她的态度比较冷淡,一点热情都没有。群众要办的事,她要么说资料不全不能办,要么说过几天再来看看,弄得这位群众来了好多次也没办成事。这位群众生气了,暗暗带了微型摄像机,特意来窗口找事了,结果可想而知。我们单位的服务窗口就这样被曝了光,局长挨了市长的批评。
局长的气消了一点后,便问我:“你说怎么办,我们总不能等死吧?”我考虑再三,献计道:“要让坏事变成好事,就让单位再发生一件事……”局长还没听我说完,就断然骂我:“你他妈的有脑子没有?我要你这个办公室主任干吗的?你给我好好听着,想不出一个挽救单位声誉的办法,你给我滚蛋!”
我一点也不生气,仍按自己的思路往下说:“我是说,我们单位应该发生一件好事,而这件好事,最好是由您来做。这样,市里所有的媒体舆论,将聚焦到您身上,而发生在窗口服务质量上的那件事,就没人再去理会了。”局长的眼睛一亮:“什么好事?”“救人!”在局长还没表态前,我补充道,“您去湖里救一个人,然后在网络上曝光。”局长问:“这样行吗?救人可不是想救就能救的,要有机会啊。”我断然地说:“机会是可以创造的。”局长看了看我,终于下了决心:“你看着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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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人”的好事就按我的设想进行。那天,太阳早早地从东方升起,灿烂而又温暖。我带着一位朋友来到了湖边,湖边已经有一些人了,大都是来晨练的。我对朋友再三嘱咐,让他掉下湖后,故意挣扎时,离开湖边十来米就行了,不要挣扎得太远,否则,局长游过去会吃不消的。朋友说没问题,他会配合局长来相救的。
我戴着墨镜,故意离开朋友一段距离,看到局长穿着运动服来到湖边,离我的朋友只有十来米。这距离刚好,太近了,就没法好好表现了。尽管是在演戏,但逼真非常重要。
我没有向局长迎上去,而是打去一个电话,说:“局长,您看到站在石椅旁边穿红衣服的那人了吧?他就是你要救的人。一会儿,他不小心掉下湖去后,你立即跑步过来,跳下去救他,我会全程拍录下来的。现在可以开始了吗?”局长命令道:“开始!”
我朋友的脚开始动了,在往湖的边沿移,移啊移啊,半只脚已经移到湖沿了。我憋住呼吸,很果断地向朋友做了一个OK的手势,朋友的整个身体就突然往湖里掉下去了,并喊:“救命,救命啊!”
我立即打开手机的摄像功能,对准了朋友落水的地方。说时迟,那时快,局长猛地往湖边冲过来,只听到“扑通”一声响,局长跳进湖里救人了,他奋力地向落水者靠近,勇敢地救起了落水者……
在湖边众人的帮助下,局长把落水者弄上了岸。局长湿漉漉地从湖里起来,当作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悄悄地离开了。这一幕,我全录下来了,还录下了落水者的感谢告白:“谢谢那位救我的先生!谢谢!”可是,当落水者回头再找局长时,哪里还有局长的影子?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救人者不留姓名,多有英雄气概啊!
我当即赶到离湖边比较近的网吧,把局长救人的录像传到了网上,然后就去吃早饭上班了。
不用多说,上班后不久,局长就接到了很多电话,都是赞扬他救人的行为。电视台、报社也来采访了,无论记者如何磨破嘴皮,局长就是不肯接受采访。这些都是我挡住的,我说:“记者女士先生们,我们局长说了,这救人是很普通的行为,不值得宣传的。各位女士先生,不用等在这里了,请大家回去吧,我们局长是不会接受采访的。”可是,记者们还是不肯离开。
中午,局长接到了市长的电话:“我听说你救了人,架子还很大。你以为你是谁啊?竟敢不接受记者的采访!”局长连忙辩解:“市长,我、我不是这样的……”市长说:“难道还有什么呀?现在就给我出去,好好接受记者的采访吧。”局长装作很无奈,只好接受记者的采访。对了,晚上新闻播出时,有一位群众说的话真是动听:“当时,我在场的,也可以说出救人的全过程,真的非常感人啊!这种行为就是我们做文明人的具体表现,我一定要好好向他学习!”
接下来,市见义勇为基金会对我们局长进行了表彰,局长获得了“见义勇为模范人物”的称号,还得到一万元奖金。局长当场把奖金捐给了希望工程。
所有的一切都在我和局长的预谋中推进。我们单位对外窗口所发生的服务质量问题,再也没有人提起,风波就这样平息了。
局长对我说:“好好干,提你当副局长的报告我已经让人打了。”我连忙道谢。局长又说:“这样吧,你去安排一下,晚上请大家吃顿饭。”我连忙去安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