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老太不到30岁就死了丈夫,她是一个人把两个儿子拉扯大的。自从小儿子结婚以后,老太太就自己单过。可是,在小儿子结婚的第七个年头上,小儿子和小儿媳妇就以小儿子下岗没有工作为借口,不给老太太养老费了。
六十大几的金老太,住在近郊的一栋平房里,平时靠着捡点破烂,也能吃上馒头和咸菜。她呢,也不是过不了这样的日子,年轻的时候,啥苦没吃过呀!她就是觉得这个理儿不对,儿子下岗了,儿媳妇不是公务员吗?每月还有一千好几的收入呢。再说,儿子下岗了,也不是没有手脚不能干活吧?金老太把小儿子告上了法庭,法院判决小儿子每月
小儿子住的是老太太早年给他买的楼房,第四层。老太太到他家里取了两个月的钱,到第三个月,小儿媳妇说什么也不给了。老太太就回家取来早年收破烂用的一面铜锣,站在小儿子家的楼前,一边敲着铜锣,一边吆喝着要钱。小儿媳妇是个公务员,又在这楼里住了很久,大家都知道她是谁,她实在丢不起这个人,就气哼哼地把300块钱像天女散花一般从四楼上扔了下来。老太太也不跟她计较,挨着捡起了钱,查点了一下,就走了。
这一幕的发生,正好被一个电台的记者看见了。那记者在这栋楼的邻居中间调查了一下,写了一篇报道,当天就在电台上播了出来,弄得好多人都知道了这事。所以,往
老太太愣了一下,心想,可能是儿子家里也不宽裕,小儿媳妇才会说出这样的气话,自己省吃俭用,手头上还有点钱,等过两个月再要吧。有一天,老太太捡破烂回家,发现大儿媳妇豆铃站在了自家平房的门口,不禁喜出望外,又悲在心里。她把大儿媳妇手拉手地拉回家,嘘寒问暖,问长问短。
这金老太命不好,她嫁的丈夫是二婚,前妻留下一个3岁大的儿子。她是一进门就做后妈,等她生了自己的儿子,没两年的时间,丈夫年轻轻的就撒手归西不管他们了。老太太生性刚强,她也不再找人家,就带着两个儿子过活。因为是后妈,在大儿子和小儿子之间,她处处事事的对大儿子好,弄得小儿子成天埋怨当妈的偏心眼。
老太太给大儿子娶上了媳妇,等到小儿子娶媳妇的时候,因为小儿媳妇是个公务员,她非要住楼房不可,老太太连攒带借,买了一处普通的楼房。可这时候,大儿子在大儿媳妇豆铃的撮弄下,也要去住那楼房,说是轮也该先轮到老大,小儿子就该先跟老妈住在平房里。
老太太一辈子就讲个理字,你老大结婚早,条件差一些,这是年代的问题。做弟弟的结婚晚,条件好了一点,这也是常理。所以,就一口回绝了老大住楼房的要求。
老大一想,这后妈还是后妈呀!平时好像对自己好,关键时候还是向着自己的亲生儿子呀!他一生气,家里的平房也不住了,租房搬了出去,说他今后也不会再养活这个后妈了。老太太听了这话,更是寒心,她说行行行!我这辈子就是饿死,也不吃你老大一口饭。这个老太太,从来都是说一句顶一双的。
老大领着媳妇搬出去过。这大儿媳妇豆铃心眼忒实,有一回,一个收古币的生人到她家里,先说是讨口水喝,慢慢地搭着话儿,说是要领着豆铃去挣大钱,没用多少功夫就说动了她。豆铃让邻居给老大留下话儿,说是她要跟人去贩古币,等到发了财就回来。老大回家一听这话就毛了神,随后就跟着去找,从此也是一去不回了。
如今大儿媳妇回来了,老太太高兴得什么似的,把儿媳按在炕上,大略地问了一下她被人骗走的经过。原来她被拐卖到大山沟里,让人逼着做了几年别人的媳妇。老太太下地做了好饭,让豆铃饱吃了一顿,好好睡上一觉,第二天才告诉她,老大为去找她,不知流落到哪里去了,到现在也没有信儿。
老太太收留了大儿媳妇,想娘俩相依为命地过日子,等着老大回来。如今多了一口人,虽然老太太也领着大儿媳妇出去捡点破烂,可钱也不宽裕。这天,老太太又提着铜锣站在小儿子的楼前,敲着锣要钱。可是,老太太不管怎么敲,住四楼的小儿子家就是没有反应。老太太想啊,上回小儿媳妇说你儿子死了,还要什么钱!这纯是胡说八道。这回,他们是不是为了躲养老费,搬家跑了呀?老太太一生气,就仰起脖子,扯着嗓子使劲地喊小儿的名字要钱。不想,这一喊还真管用,楼上接着就把打成捆的300块钱扔了下来。
打这以后,老太太再来要钱,光是敲锣不行了,还非得喊上几声,楼上才往下扔钱。不过,楼上有时还四百五百地往下扔。老太太想,这是小儿子挣钱多了,阔了。可是,你这小儿子从来都不来看看我这个当妈的,你再怎么阔,我也不去登你的家门,我就月月在你楼下要我的养老费就行了。几年以后,老太太走不动了,就叫大儿媳妇搀着她来要,楼上的也还是照给不误地往下扔钱。等老太太老得、病得起不来了,她就派大儿媳妇去要钱。可大媳妇到了那里,只是敲锣,不敢开口喊,楼上的就是一点动静都没有,任你怎么敲,就是不往下扔那养老费。
要不来钱,老太太的病又快不行了,老大媳妇说去找小儿子来吧。老太太一瞪眼说:“你敢!我死也不见他!”等到老太太真的死在了炕上,这个傻媳妇急得去找邻居帮忙。邻居说,这么大的事,不去找她儿子怎么行啊!
老大媳妇跑到小儿子住的四楼,心急火燎地敲开门,门里站的竟然不是老太太的小儿子,而是老太太的大儿子。豆铃不禁惊叫一声,老大听了这声音,浑身一哆嗦:“你是豆铃?你真的是豆铃?!”
两人相拥到一起,抱头痛哭了一阵。原来,老大身在外乡,到处漂泊寻找豆铃,没有钱了,就给人打工。有一次在一家机修厂干活,让机件蹦瞎了双眼,厂家赔了几万块钱。他拿了钱,到一家盲人按摩院学习按摩,回到家乡城市,自己开了一间按摩院,生意也不错。这时,他听说了老妈和弟弟打官司的事,后来又听说弟弟下岗,偷人电缆,被判了12年徒刑,弟媳又和弟弟离了婚,要卖这楼。所以,老大就出钱买了下来,住到里面,继续月月从楼上往下给老妈扔养老费。因为他知道他曾经深深地伤了老妈的心,明着给她养老费,就她那脾性,打死她也不会要的。
本来他对寻找豆铃的事已经死了心了,想不到现在就这么神奇地重逢了。豆铃埋怨他说:“我总陪着老妈到楼下要养老费,就这么个四层楼,你怎么好几年了都没认出我来呀?”老大说:“我不是瞎了眼吗?你要是早点喊两声,我不早就认出你来了吗?”
他们两个安葬了老妈,老大就搬回了老屋里住了。那楼房还是留给弟弟,等他出狱以后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