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幸运成了“傻子”
找了两个多月,没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幸运决定扩大寻找范围,到离家最近的城里去找。
幸福会不会跑到那里,幸运一点把握也没有,毕竟从家到那里有三百来里路。可冯幸运觉得自己应该去试试,如果自己和弟弟真的有缘,那说不定就能找到。当然,去了那里最大的好处就是自己可以一边打工挣钱,一边找自己的傻弟弟,毕竟家里还有老婆孩子等着他养活呢。可如果这座城市找不见幸福怎么办?幸运想好了,那他就到另外一座城去,直到找到弟弟为止。
很快,冯幸运在一个建筑队找了个推小车的活,包吃包住每天五十块钱。白天冯幸运顶着烈日干活,晚上别的工友睡了,他跑到街上溜达。人饿了总是要吃的,所以他想如果幸福在这个城市里,说不定他也会在晚上出来找吃的。可这样找幸福,比大海捞针还难,再说,也许幸福他根本就不在这个城市里。
有一天晚上,冯幸运在一条名叫六一大街的路边看到了一个正在捡拾垃圾吃的傻子,因为幸福的缘故,他就多看了几眼。看样子,这个穿得破破烂烂的人年龄不大,虽然每天都是从垃圾堆里找吃的,可体格倒挺魁梧的。从这之后,几乎每一天,冯幸运都能在六一大街上看到这个年轻的傻子。有一天晚上,他还忍不住花了十五块钱,买了一只油光闪闪的烧鸡,递给那个傻子。傻子拿过来抱着就啃,边啃边给冯幸运磕头。冯幸运看得两眼直落泪,心里想:如果幸福也能吃到一口烧鸡就好了。
转眼两个月过去了,幸福一点消息都没有,在这期间,他往村长家打了个电话,得知幸福还是没有回家。没办法,幸运决定再干两个月就换到别的城市里继续去找幸福。不过,经过这段时间的苦苦寻找,幸运越来越觉得找到幸福的机会太渺茫了。
一个下着小雨的晚上,冯幸运一如既往地去街上溜达。当他来到六一大街上时,远远看到有两个年轻人,扯着那个年轻的傻子,死命往一辆面包车上拖。冯幸运一激灵,赶紧往前跑去,可还没等跑到跟前,面包车一溜烟开走了。冯幸运赶紧去看车牌号码,可晚上光线太暗,加上又在下雨,雾蒙蒙的一片,他什么也没看到。居然有人“绑架”傻子,冯幸运觉得这事太不可思议了,要不是自己亲眼看到这一幕,无论如何他也不会相信。
这天晚上,幸运翻来覆去睡不着,他隐约觉得这个失踪的小傻子同幸福的失踪有点关系。可到哪里去找这个小傻子呢?想着想着,幸运突然灵光一闪:我何不也装个傻子,跑到街上装疯卖傻,说不定这样一来,我就能知道点什么。想到这里,幸运激动得再也睡不着,他赶紧翻出一些旧衣服,胡乱扯了几下,然后套在了身上,接着他想:我得把这两个月挣到的钱寄回家去,说不定,我就回不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六一大街上就多了一个四十来岁的“傻子”,他穿着一身油腻腻的衣服,头发很凌乱。这傻子来到六一大街垃圾中转站,就笑嘻嘻地在这住下了。这个傻子就是冯幸运。吃着从垃圾堆里捡来的东西,冯幸运吃一口,往外吐两口,太恶心了。
直到十几天后,连拉肚子带恶心,人都要虚脱的时候,幸运才适应这一切。
就在冯幸运装疯卖傻二十多天后的一个晚上,一辆面包车悄无声息地驶到了他跟前。这时的冯幸运浑身又脏又臭,头发结成了泥饼,从外表看完完全全是个傻子。他看到半夜三更有辆车停到自己面前,心口立即剧烈地跳动起来。果然从车上下来两个贼眉鼠眼的年轻人,他们看看周围没有一个人,就快步走到冯幸运跟前,把冯幸运往车上拽。冯幸运赶紧脚蹬手刨,嘴里呜呜地喊个不停。其中一个年轻人冲他狠狠来了一脚:“妈的,这么有劲。”
被踹了一脚,冯幸运赶紧老实下来,顺顺当当地被他俩拖进车里,塞到了面包车的最后一排。车门被重重地关上后,冯幸运就听见开车的司机笑着说:“行啊,没花一分钱,又弄到一头大牲口。”坐在中间的那个年轻人笑着说:“这头大牲口还不错,挺有劲,就是他妈的太臭了,恶心死我了。”
面包车驶出了城后,停了下来。冯幸运被他们从面包车上弄到一辆带集装箱的小卡车上,路上陆续又扔进来两个人。这两个人被扔进来之后,呜呜哭起来,双脚乱蹬,很快他们就若无其事地爬到车厢一角,呼呼睡着了。冯幸运看出来了,这两个人都是弱智,他心里突然有些难以抑制的激动,还夹杂着几分恐惧感。如果自己没猜错的话,他很快就能明白事情的真相了。
汽车在颠簸的路上快速地行驶着,他刚开始还想凭感觉记下汽车拐了几个弯,但坚持了一段时间后,他实在撑不住了,也记不清,迷迷糊糊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汽车停了下来,冯幸运跟着醒了过来。过了一会,“咣当”一声,卡车的后门被打开了,一个小胡子爬上车来,幸运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被他一脚踹到了卡车下面。大约是中午,外面的光线太强烈了,刺得幸运眼睛都睁不开。等过了一会,他双眼适应了光线后,眼前的一切让冯幸运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