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师父让游睿很伤感,他最后死在一个女人的怀里。游睿曾经问过他为什么要和一个女人一起走,他说他累了。师父去世的时候像个孩子一样依偎着那个女人。血从他的胸口涌出来,把他们两个人都染成了红色。游睿抓着师父颤抖的手问他仇人是谁,他笑着摇摇头,“没有仇人,是我自己要停下来。”
隔壁的歌声止住了,很久没有再响起。游睿望着月亮,却忽然变成了她的脸,依然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游睿起身轻轻踱进她的房间。她俯在桌子上,就像一只红色的鸟,轻盈却又疲倦。桌子上堆着很多酒坛,在灯火中发出暗暗的光。
他想把她扶到床上去。游睿伸手触到了她的头发,它们像丝一样光滑。心突然一紧,游睿看到了头发下面她白皙的脸。撩开头发,她安静地睡着,脸上却挂着泪痕。游睿的手颤动着触碰她的脸。她的脸很凉,但充满了弹性。
“给我一坛酒。”她忽然睁开眼睛,看着游睿。她的声音很柔弱,像从很远的地方飘来。游睿很惊恐,手僵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给我一坛酒。”
游睿回过神来,转身去堂屋拿酒。
她伸手过来接酒,却抓住了游睿的手。他惊奇地发现原来她的手那样滚烫,一股热流激遍他全身。游睿顺势把她拉进怀里,她的身体起伏着,能感觉到她的呼吸。游睿试着撩开她的衣服,她没有拒绝。她的皮肤像玉一般光滑,游睿呼吸着她的体温,把她深深地勒进怀里。
三
第二天游睿醒过来的时候,昨晚发生的一切历历在目。她一直热烈地亲吻着他的身体,却叫着一个男人的名字。
师父曾经说过,做一个刀客就不能接近女人,游睿终于还是没能做到。
她倚在屋外的栏杆上,依然面无表情地看着远方。一切就像场梦一样。游睿不知道她是否记得昨天晚上的事,可游睿无论如何都应该离开了。
“我的伤好了,该走了。”
她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
“你救了我,我不知道怎样报答你。”
“我说过我并不想救你。”
“可事实上你救了。”
“无所谓。”
“如果,我说我想带你一起走,你会答应吗?”
“不会。”
“为什么?”
“你不是我要等的人。”
游睿带着自己的东西,一把刀和对一个女人的记忆,离开了那片沙漠。游睿觉得很痛,不是师父死的时候那种痛,也不是自己失去右手那种痛,这种痛来自心里,若无其事却又无比深刻。原来痛是这种感觉。
游睿发现自己已经不再是一个出色的刀客,因为他开始变得犹豫,变得不再果断。以前他眼里的世界很简单,杀该杀的人,收该收的钱,走该走的路。可现在,因为一片沙漠,一个女人,游睿不再清醒。
尽管如此,游睿还是继续接了一笔生意,雇主正是她。
当游睿走到屋外准备离开的时候,她忽然说:“我知道你是干什么的。既然你替别人解决麻烦,那就帮我一次。”她拿出一支金钗。“不知道够不够,我只有这么多。”
游睿看着她,她的眼神很闪烁,似乎想避开什么。
“你救过我,这个价钱很高了。你想杀谁?”
江南的景色是细致的。走在湿润的空气里,游睿又想起了那片沙漠和那个女人。他不确定自己是否还会回到那里,可以确定的是它们会一直存在于自己的心里。
来江南是为了杀一个人,是沙漠中的女人委托的生意。
这是一次奇怪的生意。
游睿在一片小桥流水间找到了他要找的人。
男人正握着一个女人的手教她作画。他风度翩翩,眉宇间有股英气。那个女人穿着一身白衣,不时地咯咯笑着。游睿觉得她的脸有些熟悉。
男人发现了游睿,他似乎皱了皱眉。游睿慢慢地走过去,手中的刀紧了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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