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包德贵中年得子,生了包鲁,从小对他溺爱,两个女儿出嫁后,更是惯坏了他。两年前包德贵夫妇相继病故,包鲁无拘无束,跟着一帮游手好闲之徒迷上了赌博,不到一年,便把父母留下的积蓄荡尽了。
孙仲阳这次回乡,包鲁看准了这是一个生财的机会,岂能错过,但到哪里去找个老婆来充数呢?他苦思冥想了两天,第三天忽然灵机一动:早就听别人说,县城有十几家发廊,那里的妹子年轻漂亮,有的按摩出了格,还给顾客提供性服务,甚至被人包租在宾馆过夜。自己何不租个发廊妹冒充“老婆”?反正孙大伯也就住个四五天,他是年近八十岁的老人,耳聋眼花,活动范围很有限,只要让左右邻里封了口,肯定不会露馅的。
主意打定,包鲁立即坐上中巴车,不到两个小时,便抵达县城。来到一间发廊门前,一个红衣女子立即张开笑脸向他招手。包鲁壮起胆子走了进去,红衣女子连忙拉着他去里间的按摩室。包鲁甩掉她的手,一本正经地说:“小姐且慢,我不是来按摩的,我是……”他想说打算租个女人冒充“老婆”,但这毕竟不是光彩的事,一时羞于启齿。
红衣女感到奇怪,瞪大眼睛问:“你到发廊不按摩,那来干什么?”
包鲁定定神,鼓足勇气说:“我要租你回家,做、做几天老婆。”
发廊里几个年轻妹子一听,全都笑得前俯后仰。笑够了,红衣女向包鲁啐道:“神经病!”
包鲁连忙解释:“我没有神经病,这是实话实说嘛!”接着,他把为何要租个发廊妹做几天“老婆”的缘由全说了。末了,他还特别强调:租金不菲,每天一张百元大钞,包吃包住;而且只是形式上的假夫妻,不会动真格的,只要瞒过台湾佬就行了。
众女子听了议论纷纷,也有心动的,但最后还是没有谁愿意跟他去。她们嫌包鲁住的山沟太偏僻,苍蝇蚊子太多,卫生条件差,搞不好还会被人贩子拐卖给乡下人当老婆。
包鲁猴急了,租不到“老婆”,赚大钱机会就要失去,千万不能坏了大事。他这个人倒有几分口才,也会装模作样,于是哭丧着脸,可怜兮兮地说:“各位小姐,我真的没有别的目的,只恨自己不争气,因高不成低不就至今没有娶亲,让我这位80岁的老伯失望了。可怜他这么大年纪,回大陆是最后一次了,老人家高兴而来,却不能满意而归,心里有多难受,日后归天入土,也不会瞑目的。”包鲁动了真情,差点要哭起来。
这时,一个站在后面的俏丽妹子问包鲁:“你的大伯在台湾那边干什么?”
包鲁回答:“老人家这辈子活得也不容易,他从国民党军队退役后,靠着自己的一技之长办了个民间医疗馆,给人按摩、推拿,起早摸黑,省吃俭用,奋斗了几十年,才有了今天这份家业。”
问话的女子听了,响亮而坚定地说:“这位大哥,我叫苏巧巧,愿意成人之美,到你家住几天。但双方要签个合同,立字为据。”
包鲁高兴至极,定睛打量这位女子。她二十出头的年纪,身材苗条,面目姣好,秀气文静,但又显出几分倔强。包鲁忙说:“
双方签订了合同,苏巧巧提着简单的行李,与包鲁一起去了茶树村。
六
巧巧一走,发廊的几个妹子便叽叽喳喳议论开来。她们一致认为,这个平时稳重少言、按摩从不出格的苏巧巧,原来是假正经。她肯定是为贪财而去的,台湾大款初次见到这个“侄媳”,少不了什么金耳环、金戒指、金手镯,甚至会给个上万元的红包作见面礼哩!
燕雀焉知鸿鹄之志,她们在发廊混久了,早已变得俗气不堪,怎么能理解巧巧的心思呢?原来,巧巧听说这个台湾老人与她干的是同行,也是搞按摩、推拿的,几十年的风雨沧桑,老人一定积累了许多经验,能够与他接触交流,互相切磋,取长补短,这不是一次难得的机会吗!
第二天,一辆的士把孙仲阳送到茶树村。时隔十几年了,再次见到家乡,变化真大呀!以前的简易公路如今变成平坦的柏油路,一幢幢崭新的楼房拔地而起,渠水是那么清澈,群山是那么秀丽,恍惚置身如诗如画的仙境中。
包鲁早已等在门外迎候,老人一下车,他就指着巧巧说:“大伯,这是您的侄媳苏巧巧,多亏您的帮助,我们春节结的婚。”
巧巧嫣然一笑,向孙仲阳微微鞠躬,亲热地说:“大伯好,欢迎您!”说着,将老人迎进屋,把家乡的果品、点心摆在桌子上,又给老人沏了杯云雾茶。
孙仲阳看着巧巧,高兴地对包鲁说:“侄儿,你真有福气,娶了这么个漂亮能干的姑娘,大伯放心了,你的父母在九泉之下也会笑得打哈哈哩!”
巧巧小时跟着妈妈做惯了家务,她心灵手巧,几道菜做得十分可口,色、香、味俱佳,而且又根据老年人特点,每餐变化花样,孙仲阳对她啧啧称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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