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诚心感天动地
连永杰把苦命女孩弄回自己的小草屋里,将小炕烧得不温不火。去外地抓药时,买回崭新的被褥给女孩用,他自己睡在用木棍搭起的板床上,铺盖的是自己扔在家里的破被褥,他不让女孩受丁点委屈。忙完了,连永杰就开始温言软语地跟女孩说话:“我不认识你呀,苦命女孩,咱们俩可就得说上一阵子话儿啦……”连永杰试探着给女孩讲故事,先讲他自己的遭遇,再讲他怎么发现女孩的。他口才不好,为了让女孩感动,一遍遍地悄悄到院子里背台词似的练,练熟了再回来给她讲……白天,他把门锁得结结实实,带着工具到山上挖药;回来,就给女孩喂饭喂药,帮女孩洗身子,给女孩讲故事。女孩吃饭会机械地吞咽,可是便溺都在炕上。丑汉不但不嫌脏嫌臭,他甚至觉得,替她洗涮,是世上最让他快乐的事!丑汉怕女孩家闻不惯屋内污浊的空气,他尽量把屋子收拾得干干净净……
晚上,连永杰就轻抚着女孩的额头或者轻捏着女孩的纤手,跟她说话。一个星期,丑汉说了他前半生的话;他坚信,诚心感动天地,女孩终究会醒过来!
尽管连永杰千方百计封锁消息,甚至不让邻居到自己家串门,可丑汉从南方打工,赚回来一个睡美人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小山沟。乡亲们大都持这样的看法:这小子没老婆憋疯了,好歹弄个女的回来,有口气总比没有强,留条根也算是对得起死去的爹妈了。
有人把这话跟丑汉透露了,丑汉嘴上咬得硬,没那么回事,就是他在南方打工,一个女工友从架子上摔下来摔伤,老板不管,他可怜她,给弄回来养伤。大夫说只能这样养过一两年,才会醒过来……
“那你更应当把生米做成熟饭。等她伤好了,却怀上你的孩子,看她哪儿跑。”热心的乡亲出主意。
丑汉不能说是,也不能说不是。
然而回到空屋子里,关好门窗,面对一个艳若桃李的妙龄女子时,丑汉却忍受了非人的折磨,他几乎每天都要帮女孩擦洗一遍身子,每当那时,他恨不得就把生米煮成熟饭,可又一次次拿脑袋撞墙,骂自己畜生!有一天,他捏着女孩的小手跟她说话,突然间,觉得对方眼皮轻微地动了动,他激动得抱住女孩泣不成声……
丑汉连永杰就这样白天上山挖药,晚上回来伺候苦命女孩,陪她“说话”。慢慢地让女孩把便溺便在容器里,女孩会配合他了;在帮女孩擦洗身体时,他感觉对方有轻微的下意识的抽搐。连永杰认为,这女孩离醒来的时候不远了。他就边擦着女孩的身体边说:“我连永杰今年四十多,虽然这是第一次接触女人,可我绝对做不出畜生不如的事。因为我知道,像我这样看一眼就把人吓个半死的丑汉,老天爷把你赏给我,我也不忍祸害你呀。苦命女孩你放心,乡亲们都鼓动我把你睡了,我可下不了手哇。我这些日子,想方设法给你增加营养,就是知道你醒来了。你睁开眼,我看一看你那双美丽的眼睛,这总不算过分吧。然后,就送你走,我这辈子也知足了……”
丑汉发现,女孩眼里有两行清泪缓缓地流下来!他吓得赶紧松开手,却仍然喋喋不休,讲他家的地理位置,讲如何到火车站……直讲到半夜。
四、生离死别
转眼到了初秋时分。连永杰决定,再挖几次药材,足够女孩一个冬季用的,他就可以抽出更长的时间陪女孩说话啦。这些日子,他发觉女孩不仅醒来,而且下地活动过。因为,他放在桌上的书仿佛有人翻动,而他为女孩擦洗身体时,对方下意识的抽搐也越来越明显了,他分析女孩不想醒来的原因是她不敢面对现实,自己让一个大男人服侍了如此长的时间,实在难为情。几天前,丑汉便在桌上放了500元钱和一张简单的出山草图。他想,女孩如果能偷偷走出去也好,反正她不属于他丑汉。
这天,连永杰挖药材时,心不在焉,就提前赶回家中。可是,屋里却空无一人,桌上的草图和钱都不见了,炕上留有一张纸条,字迹娟秀:好心的大叔,我走了。回到家,我会给您写信,永远感谢您的救命之恩——苦命女孩。
丑汉感到天一下子塌了下来!离开了这睡美人,他连永杰今后还有活下去的必要吗?他日日夜夜盼望女孩能早日康复,也多次设想她悄悄跑掉。可这次她真的走了,他却无法承受!摸摸被褥,女孩走出去不过两个小时,她会不会迷路?丑汉拉开抽屉,里面是他全部的积蓄,他带在身上,顺着那条做道路的山涧,飞快地直追下去……
连永杰到底看见了那身醒目的衣衫,女孩踉跄前行,每一步都像踩在丑汉的心上,她躺了几个月,虚弱得很呐。丑汉高声叫道:“苦命女孩,小妹妹,我是丑汉连永杰。你慢些走,我送你去车站!”
女孩在小路边跪下了,头也不敢抬:“大叔,好心的大叔,我偷拿了您的钱,是我的不对,但我一定还你。我若是说了不算,那就让我不得好死……”丑汉原来想说服她,好好回去养好了身体再走呢。可看样子是不行了,他扶起女孩。他终于看清了女孩那双美丽的眼睛,他相信一辈子也忘不掉了。丑汉说:“小妹,我背着你走一段。”
两人一路默默地走,苦命女孩只顾抽泣,丑汉却心如死水。快出山沟了,丑汉掏出那一捆钱:“小妹,这些钱你带着,路上好用,我不再送你啦。”
“大叔,您不能再折磨我啦。这500元,还有救命大恩,我今生都偿还不清……我会给您写信的,我太想父母啦,他们还不晓得我的死活呢……”
女孩走了,一步三回头。丑汉一口气跑回小草屋,把那捆送不出去的钞票往地上一掼,一头扎在了炕上,抱着那只沾有女孩发香的枕头昏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连永杰被一阵笑声惊醒。他睁开眼愣住了,窗外秋阳高照,屋里饭菜飘香,炕前站着的竟是刚刚送走的苦命女孩。
“大叔,您睡了三天,快起来吃点东西,您伺候我小半年,今天让我来伺候您一回……”
连永杰呼地一下坐起来:“小妹,你不是坐火车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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