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雅琴一听,不啻一声霹雳,震得她晕头转向,差点昏了过去。几年心血,几年操劳,全被他付之东流,她哪有不伤心的?但她毕竟是有点知识的女性,更是不同凡响的女性。她知道这事全是因她而引起,也看到了李延峰的险恶用心。她不但不责怪他,反而安慰他,说:
“你伤什么心,不就是十几万元钱么?没有这十几万元钱,我们不是也要过日子?你只要不再与他来往,一切听我的,我自有办法。”
第二天起床之后,肖雅琴在书柜里翻出几本杂志和两张报纸,仔细看了一遍,然后对张山青说:“山青,我明天要到外面去几天,需要一千元钱,你存折上十元钱都没有了,我今天回娘家去借点钱来,你好好在家守屋,再不要和李延峰来往,也不要与他怄气,一切等我回来再说。”
张山青有错在身,望着贤淑的妻子,泪眼汪汪的只是频频点头。
过了五天,肖雅琴从外面风尘仆仆地回来了。她带回了一副高科技麻将和两副新式药水扑克。这两种娱乐品单从外表看,你看不出它与平日所玩的扑克麻将有什么两样,但当你掌握了它的奥秘,不管几方手中的牌或麻将你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肖雅琴将这些奥秘都告诉了丈夫,两口子当晚就演习了几次,确实神奇无比。这两种娱乐品如果拿去与人赌博,自然是胜券在握,百战百胜。那么要赢回李延峰诈去的十几万元钱,也自然是易如反掌了。张山青了解了爱妻的意图后,那个高兴劲呀,对妻子的那种爱呀,真是无法形容,无可比拟。他忘乎所以,走上去紧紧地抱着妻子,朝她的脸上,脖子上狠狠地亲着,他一边亲,一边深情地说:
“琴,你是我所见到的天底下最好,最贤,最聪明的妻子,我用什么来报答你啊?”
肖雅琴轻轻地推开他的热拥,说:
“报答什么呀,两口子,就是一个人呀,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再说,钱还没有赢回来呢!”
当晚两口子又计议到深夜。
第二天,张山青又到了玩牌打麻将的老地方——原生产队会议室。这是他值得诅咒的地方,就是在这里,使他从一个富人变成了穷光蛋。
见他来了,有的稍许向他点了点头,有的佯装没看见,有的爱理不理。他看出,自己的身价,因为没了钱,已是一落千丈。他深刻体会到这世态的炎凉和人情的冷暖;深切痛悔自己当时的轻浮和莽撞。他用十几万元钱,买到的就是这个教训。
正在玩牌的向田成忍不住喊了他一句:
“张山青,你输了,好几天没来了,你还敢赌吗?”
他无言以对,只是傻傻的站在那里,像个呆子。见他这副落魄样,不知是谁说了句俏皮话:“哼,张山青,他现在哪还敢赌,没钱了!要赌,只有拿他那个漂亮老婆一赌了!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听到有人说他只有拿他那个漂亮老婆来赌,对他爱理不理的李延峰一下子来神了,说:“山青老庚,你真用老婆来赌吗?你如果用肖雅琴作赌注,我们再和你赌几盘。”
张山青气得直打哆嗦,这就是以前和自己玩得最好的同年老庚,不知他们用什么诡计赢去了自己的全部钱财,现在又在打自己老婆的主意了。他全身打颤,血往上涌,恨不得扑上去一刀捅了他。但想到妻子的嘱咐,又忍下了。他显得无所谓,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姿态,说:
“我反正财也空了,人也要空了,肖雅琴说我不走正路,现在成了个穷光蛋,天天与我怄气吵架闹离婚。我穷了,她反正是迟早要走的,赌老婆就赌老婆。不过我还得回去问问她。如果她同意,我就回来回个信,不同意,这老婆就赌不成。因为脚生在她身上,她不肯走也枉然。”
李延峰想:他说的也有道理。肖雅琴这美人只爱钱,谁有钱就爱谁跟谁。自己前次在她家演那场风流戏向她求爱时,她骂的就是自己没有张山青钱多存款多,而遭她拒绝。现在眼前这个张山青已是穷光蛋一个,而自己呢,原来的家底加上“宰杀”张山青分得的几万元,存折上现在已上了十多万元,岩山村的第一富户已非老子莫属了。这一次只要张山青果真拿肖雅琴来作赌注,老子只要将前面的手法和赌友们再用一次,这肖雅琴不就成了我的人吗!想到肖雅琴的美,想到肖雅琴白嫩的胴体,李延峰暗自笑了,说:
“好吧,你去问她,越快越好。”
约摸过了个把钟头,张山青回来了,说:
“肖雅琴答应我用她作赌注,不过她有两个条件。”
“两个什么条件?”李延峰急不可耐,“你快说吧!”
“第一条,必须到我家去赌,这是她的意思,也是我的意思。丈夫拿妻子作赌注,这是亘古以来未曾有过的事,太丢人了,这里人太多太杂,她不好意思来,虽然穷了,还要给自己留点面子。我家里麻将扑克都有,而且全是新的。所以她要求到我家里去赌。”
“这容易,好办,好办,我们去,我们去。”在这里参赌的人都异口同声地说,“第二条呢?”
张山青迟疑了一下,好像难于启齿,最后还是说:“第二条嘛,肖雅琴问:她值多少赌资?也就是说,她值多少钱?给她定个价。”
张山青的话音刚落,就引来几声难听的笑声,是苦笑,冷笑,还是讥笑或嘲笑,都不得而知,只有笑者自己知道。笑声过后是一阵沉默。
过了很久,不知是谁说了句:“给她定一万吧。”有人开了头,随后就像炸了锅,有说定二万的,有说定五千的,有说三万的,吵吵嚷嚷,莫衷一是,最高定价是三万。
张山青痛苦极了,要不是他的轻浮与莽撞,怎么会今天拿自己心爱的老婆到这里来受这种侮辱丢这种丑啊!他突然大叫一声:“不说了,都不说了!是我铸就的大错,害惨害苦了她。事到如今,我就直说吧,肖雅琴说,她要算赌资就十五万元,谁能承认这个价她不管我和谁赌她都同意。她说,能出这个价的就不是一般人家和一般人品,谁赢了,她就跟谁走。没有人出这个价就拉倒,不赌了。”
这下场面又沉静了,原来那些报价犹如山麻雀叽叽喳喳叫的人现在都噤若寒蝉,又是好一阵沉默。
本故事地址:///gushihui/7319.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