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听说我也是到瑞丽之后,那一家人稍微对我失去了戒心,和我聊上了。孩子们更容易沟通,不一会儿我女儿就与那个小姑娘成了好朋友,满车厢地疯跑起来。
我想,那老两口昨夜肯定没有睡好,他们大概把我也看成了阿昌之流,他们儿媳与我同住一个包厢受了委屈,干脆就在我们的包厢里安营扎寨,充当起了“护花使者”,不回他们原来的包厢了。更使我感到奇怪的是,明明他们刚刚在餐车吃完早饭,老两口竟然又泡了两桶方便面,狼吞虎咽地吃起来,那吃相令他们的儿媳直皱眉头。我也暗暗佩服“老佛爷胃口好。”只见他们吃完方便面,竟毫不客气地各自爬到上铺,不一会儿就鼾声大作,奏起了刺耳的交响曲。
列车在崇山峻岭中穿行,缓缓地爬上了云贵高原,夜幕又一次降临了。我正在熬煎今晚的漫漫长夜该如何渡过,但令我宽慰的是,老两口根本没有回到他们原来铺位的意思,而是以这里为“家”,成了这个包厢真正的主人。谢天谢地,如果他们今晚在这里过夜的话,我可是真正的“刑满释放”了。我在心中暗暗地祷告:列
晚上,我和女儿在餐车吃饭时告诉我说,同伴小姑娘的妈妈已经怀上自己的小弟弟了,所以爷奶不让自己和妈妈睡在一起。令外。女儿还告诉个我一个惊天的秘密:昨晚上小姑娘和爷奶根本就没有什么包厢卧铺,而是在硬座车厢里过夜的!爷爷奶奶坐在硬座上搂着孙女,一夜没合眼!
这一夜,我彻底失眠了。听着老头子在上铺来回折腾,我的心里也上下翻腾:这么娇贵、奢华的儿媳妇,这么节俭、抠门的老夫妇,他们背后还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呢?
清晨,列车顺利的驶入了春城昆明。旅客们纷纷站起来,收拾行李,准备下车。我睁开眼一看,大吃一惊:不知在什么时候,美女脱掉了华贵的肉色罩衣,换上了一件暗红色的旗袍。这旗袍仿佛是量身定做的,合身合体,把少妇优美的身体曲线尽情地凸现出来,丝毫也看不出她已经怀孕。看着这亭亭玉立、容光焕发、魅力四射的贵妇人,不要说阿昌之流,就连我这样的正人君子也有点不能自已。
老两口拖着沉重的行李,拉着小孙女率先离开了包厢。美女手提鳄鱼皮精致小包也走出包厢,我女儿突然叫起来:“阿姨,您的衣服忘记拿了,还落在床上呐!”
美女转过头来,对我闺女莞尔一笑:“谢谢你,好孩子,那件衣服是我专门用来坐火车时穿的,不要了。”……
昆明不愧为春城,下车后使人感到丝丝凉意。美女、婆婆、小姑娘走在前面,壮汉因为拖着两个拉杆箱,拉杆上还压着沉重的包包,所以吃力地落在后边。我急忙赶过去,帮他拖着最大的箱子。汉子感激地看看我,一边走一边小声闲聊。他说我“面善”,是个好人,又感慨地说他的混帐儿子如果像我一样,他就满足了。我忙问他儿子怎么啦,他叹了一口气,小声对我说:“又进去了呗。赌博输了二十万,又因为一个四川妞和人打群架,被公安抓了起来,我们这次来云南就是往外捞他。”
我忙问他儿子叫什么名字,老汉颓丧地说出了一个我熟悉的名字:“阿昌,程阿昌。”
我大吃一惊,原来这就是我的生意伙伴阿昌的家人!多好的一家人哪,叫阿昌这个混小子搅得老少不安。我忙问阿昌媳妇知道不知道,老汉又叹了一口气说:“我哪敢告诉她实情啊,走一步说一步吧,他俩能不能过一搭我不敢说,我只求儿媳妇顺利地生下我的孙子,为我们老程家留下须溜根根,我就是挣断脊梁骨也无怨言。”
我知道阿昌一家人都是农村的,说不定老人们已经卖了粮食、蔬菜、猪羊,倾其所有来瑞丽捞自己混小子了。
我望着可怜的老头子以及走在前面欢天喜地的小姑娘、高贵矜持的美丽少妇、踉踉跄跄的老妇人,心中默念:阿昌啊阿昌,我该为你做些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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