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饭过后,我正想带老公去医院看他的“落枕”。这时,对面房间传来了吵架声,不一会儿吵架声越来越高,偶尔还伴随着摔打东西的声音。我知道那对新婚夫妇间潜伏的矛盾开始激化、升级,因为女主人戴薇昨天告诉我,她的丈夫汪雨移情别恋,在外包养“小三”。我为他们即将破裂的家庭惋惜,在这之前,他们出双入对,喜笑颜开,夫妇都是影视圈小有名气的演员,整幢楼的居民都夸他们夫妇恩爱,平易近人。远亲不如近邻,我没理由不去劝解。
他们好像不怕“家丑外扬”,门大开着。当我走进他们客厅的时候,吵架声骤然停息了,汪雨正靠在墙壁上耿耿于怀地喘着粗气。
“有什么大不了的,得饶人处且饶人。”我对他说,“戴薇……”话没说完,戴薇举着鸡毛掸闪电般冲过来,猛地敲在男人的头上。汪雨“哎呦”一声,抬手护头的同时,鲜血染红了半边脸。我连忙扯住戴薇,想把她拉出门外,怎知汪雨抓起身边的拖把投掷过来,我们本能地向旁边一闪,只听“哎呦”一声,原来拖把头击中了我刚进门的老公。我老公王传杰可不是省油的灯,顺势接住拖把向上一扬:“你个……”话又没说完,“哗啦”一声,竟把墙上万年历的玻璃捅碎了。汪雨慌忙跑到王传杰跟前赔不是,向他头上一摸,竟然也流出了血。
“你们这是干什么?”居委会的李姐赶了来,身后跟着几位左邻右舍也在七嘴八舌地论长论短,李姐以一位长者的身份命令道:“先到医院包扎伤口,回头再论谁是谁非。”
“他不能走!这日子没法过了!”戴薇吵嚷着,突然挣脱我的手,一头向汪雨撞去。猝不及防的汪雨被顶个仰面朝天,他恼羞成怒,鲤鱼打挺般站起来,顺手抓起一把椅子扬在空中,众人一见吓得纷纷躲闪。李姐眼疾手快,抱住戴薇的后腰就向后退,不料正撞到电视柜上,“砰”地一声,电视的荧光屏爆了。
汪雨把椅子摔到地上,咆哮着:“没法过就不过!走!离婚!”
“反悔是王八蛋!”戴薇附和说,“现在就去民政局!”
小两口哪里听从众人的劝解,愤愤不平地扬长而去。
在场的人大都陆续离去之后,我给老公擦擦额头上的血迹,准备把汪雨家的门带上。“且慢,我出去。”一个肩扛摄像机的青年不知从屋里的哪个角落里冒出来,他自称是摄影师。见我疑惑地瞪着他,诡异地一笑:“我是来取证的。”
取证?在陪老公去医院的路上,我一直想不通那摄影师“取”什么“证”,这让我很疑惑。不仅如此,接下来的事更让我百思不得其解——经过医生检查,在老公的头上没找出一点破伤的痕迹,那么,血是从哪儿流出来的呢?不过,值得庆幸的是,他的“落枕”恢复了正常,他说要感谢汪雨的那一拖把。
下午,听见门外有人哼着小调,我透过猫眼一瞧,惊奇地发现汪雨夫妇竟然手拉手进了家门,男人的头不是流血了吗?怎么也没见包扎?这是怎么回事?真像两个学龄前的儿童,恼也快,和也快,幼稚可笑。正在我想回头之际,居委会的李姐和另一个人抬着一台新买的电视机敲开了汪雨的家门。这让我立刻想起了被我老公打碎的万年历,随即回头给了王传杰一拳,老公嘟囔着:“天经地义,损坏东西要赔。”摇着头出去了。不一会儿买回一本万年历送给了汪雨。
次日,我在楼下又碰上了那个摄影师,出于好奇提出了种种疑问,并挡在他面前,说不回答我的问题就不让他过去。他瞅瞅四周,神秘地说:“请不要宣扬出去,昨天我们在彩排,懂吗?就是排戏,可谓一举三得。其一,损坏的道具有人赔,我们仅仅搭上一点充当血液的红水;其二,你们配合的形象逼真;其三,节省了请群众演员的开支。导演看了片段之后很满意。”
“应该是一举四得。”我说,“我老公的‘落枕’也被汪雨砸好了。”
摄影师笑道:“一举五得,你们这些人也能上电视露露脸了。”
我虽然有一种被戏弄的感觉,但是听到能上电视倒来了兴致,忙问:“今天还拍吧?我还参加,还有我老公王传杰,我们不要钱,只要露脸就行。”
摄影师摇摇头说:“那不行,今天你们看也不能看,拍床上的镜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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