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涛十分诧异,忙追问缘故。可刘大根说这也是秘密,现在不能讲。孙涛暗自算了算,三年零九个月下来,自己可以净赚两百万元。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孙涛乐得心花怒放,当场和刘大根签订了鲥鱼购销合同。
半个月后,北岙养殖场的运输车开到了“七里香”。孙涛当场验货,发现每条鲥鱼都活蹦乱跳,非常壮实。
打这以后,七里香饭店的清蒸鲥鱼更加美味,食客们纷纷慕名而来,孙老板赚得盆满钵满。
然而,兴奋之余孙涛又感到惴惴不安。他觉得,刘大根看似憨厚朴实,眉宇间却透着一股难以捉摸的狡黠。此人用两百万元做诱饵,究竟想钓起什么样的大鱼呢?另外,合同的期限也很怪异,三年零九个月,多一天也不行,这又是为什么呢?他觉得购销合同的背后肯定有猫腻,早晚会出事。
孙涛猜得没错,半年之后果然就出事了。
从十月初开始,厨师们渐渐发现:北岙养殖场运来的鲥鱼个头越来越小。到后来,死鱼的比例不断上升,远远超过了活鱼的数量。这下,赔本的不再是北岙养殖场,换成了七里香饭店。
孙涛急得眼冒金星,立刻拨打刘大根的手机。
电话刚接通,孙涛就气急败坏地说:“刘场长,如果你认为鲥鱼的售价定得太低,咱们可以再商量,千万别使这种下三烂的手段啊!”
刘大根赶忙否认:“怎么会呢?购销合同是我主动跟您签定的,绝不会临时变卦。”
“那,那为啥拿死鱼来要挟我?”孙涛质问道。
刘大根在电话里长叹一声,语气沉重地说:“最近,北岙村来了个可怕的恶魔,导致养殖场的鲥鱼大量死亡,眼下恶魔正不断发威,这样下去所有的鲥鱼都会死绝。眼下,只有孙老板能打败那恶魔,拯救北岙养殖场……”
孙涛听得一头雾水,越想越觉得蹊跷,于是就开着车,将信将疑地朝北岙村驶去。
救鱼
一个小时后,孙涛来到了北岙村。刚走进村口,他立刻惊呆了,才隔了半年,山清水秀的北岙村已变得乌烟瘴气:成片的绿树枯萎了,清澈的河水变黑了,整个村庄笼罩在一层灰蒙蒙的烟雾里,到处弥漫着刺鼻的怪味……
刘大根早已等在养殖场门口,看见孙涛就如同见到了大救星,上前一把拉住他,三步并作两步往里面赶。养殖场里的情形和外头差不多,这儿草木凋零,空气浑浊。鱼塘的水面上泛着一圈圈白色的泡沫,漂浮的死鱼随处可见。
孙涛看了又心痛又着急,一个劲地问:“刘场长,好端端的,咋会弄成这个样子啊?”
刘大根跺着脚,叹道:“哎,都是恶魔惹的祸!”
说着,刘大根朝远处一指。顺着刘大根所指的方向看去,孙涛发现了一片新建的厂房,厂房中竖着一座高高的烟囱,烟囱口正冒着黑烟。刘大根进一步解释道:“那是三个月前刚刚投产的化工厂,每天向村里排放大量毒气和污水,整个北岙村全遭了殃,养殖场自然无法幸免,鲥鱼因此成批死亡……”
听到这儿孙涛终于恍然大悟,略一沉吟,他不解地问:“刘场长,你们咋让化工厂建在村里啊?”
这话勾起了刘大根满腔愤恨,他告诉孙涛:自打化工厂筹建以来,村民们一直坚决反对,大伙儿轮番上访,向镇里、县里不断告状,要求立刻停建化工厂。可是,化工厂的后台老板是县长的儿子,有关部门因此互相推诿、互相扯皮,结果化工厂还是建起来了。这下污染成灾,整个北岙村都倒了大霉。
讲到这儿,刘大根瞅着孙涛,急切地说:“现在,只有孙老板能除掉这个可恨的恶魔,咱们的购销合同还剩三年多,于公于私您都要出力啊!”
孙涛挠着头皮,为难地说:“我一个开饭店的,无职无权,怎么帮你们呢?”
刘大根呵呵一笑,狡黠地说:“孙老板虽然无职无权,但您的舅舅是市委书记,他能管得住县长。”
“这、这个,刘场长也知道啊?”孙涛吃惊地问。
刘大根点点头:“我还知道,市委书记对您这个外甥非常疼爱。实不相瞒,我第一次去你饭店吃饭就是有目的的。我知道几个月后这里要造化工厂,化工厂老板后台很硬,必造无疑。”
孙涛被弄得哭笑不得,想了想,他说:“刘场长讲得没错,于公于私,这个忙我都得帮,让我试试看吧。”
半个月后,北岙村的化工厂停产了。没过多久,市里又下了通知,责令化工厂立即搬迁。
消息传来,北岙村的村民们个个拍手称快。刘大根更是喜笑颜开,他就在孙涛的“七里香”摆了一桌丰盛的酒宴,向孙涛道谢。
席间,刘大根笑眯眯地问:“孙老板,我为啥要赔本卖鲥鱼,现在您明白了吧?”
孙涛点点头,笑着说:“明白了,只是,这本钱刘场长放得大了些。”
刘大根连连摇头,说:“不大不大,这叫先赔后赚,花两百万元保住了北岙村,值得啊!”
孙涛忽然想起一件事,好奇地问:“刘场长,你为啥偏偏跟我签了三年零九个月的合同?”
刘大根嘿嘿一笑,解释道:“因为我打听过了,您舅舅的任期还剩三年零九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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